照片上小男孩大概八九岁样子,穿着件军绿色旧外套,青涩白嫩小脸,额头光洁,线条没有现在利落,但五官生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绿色眼睛。
“这孩子不容易啊,打小就可怜,”老许拿过靠在沙发边水烟筒,粗糙拇指揉出撮烟丝,“八岁那年他爸生病,撒手走,剩他们娘三个相依为命。那会还在厂里上班呢,每天下班都能看见那孩子沿着路边捡塑料瓶。”
老许抬手在自己腰上比划:“那高小豆丁,个头才到腰,又瘦又小。问他捡这多瓶子干嘛用,他说他外婆生病,他捡去卖钱。”
孟亦舟心里酸涩难当,问道:“他外婆……生什病?”
老许点点太阳穴:“脑子有问题,会好会不好,不太正常。老太太本来有双儿女,可惜儿子死得早,工伤意外,才二十多岁就没。她心里接受不,变得疯疯癫癫。”
这里也是处瓦舍,比沈家明亮宽敞。
院子中央有口水井,侧安置着围栏,里头喂养着五六只鸡。
进客厅,男人从厨房搬来个火盆,里头是些黑炭和柴火,笼起火光,很快又找来块干毛巾:“擦擦,你浑身都湿透。”
孟亦舟接过来,擦擦身上衣服:“谢谢。”
又问:“您怎称呼?”
,bao雨欲来味道浮动在空气中,不过须臾,绵雨变作豆粒大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向孟亦舟。
天色惨淡,风雨晦冥。
身后是匆匆赶路行人,孟亦舟迟眉钝目,他立在那迷蒙大雨间,不知该等,还是该离开。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慌乱无措时刻。
“小伙子,下这大雨你站这干嘛?还不赶紧回家?”
“有次老太太犯病,闹得可厉害,小沈被砸破脑袋,还进医院。”老许说,“其实平时看着还成,就是不能听见她儿子名字,听就发疯。”
孟亦舟想起沈晚欲总是留着刘海,想起他额头上那块旧旧伤疤,不过是听旁人提起,他却能勾勒出沈晚欲走过路,受过伤,鲜活
男人脱下雨衣,卷高被打湿裤脚,说话间露出口经水筒烟熏黄牙:“姓许,街坊邻里都叫老许。”
孟亦舟喊他声许叔。
老许端来杯热水,见孟亦舟个高腿长,气质不俗,便问:“你是小沈同学吧,也是那电影学院?”
孟亦舟连忙点头:“是,是,您认识他?”
“认识,那孩子从小看着长大呢,”老许也不知道从哪找来本老旧相册,他翻开其中页,在其中个小男孩脸上点点,“是他吧。”
拍他肩膀是个穿着雨衣、头发花白男人,五十岁左右,黝黑皮肤上镂刻着岁月痕迹,是稻北巷随处可见那种普通中年男人。
孟亦舟浑身湿透,冷得他想打冷噤:“……等人。”
那男人看他站在沈家大门口,就说:“你是不是找小沈啊,这孩子忙得很,成天见不到人。如果不介意话来家等,就在对面,不远。”
把小小伞根本抵挡不住瓢泼大雨,男人很快就淋湿双眼,他边打喷嚏边推着孟亦舟,唠叨道:“走吧走吧,别客气,再淋会儿该感冒。”
他家确不远,在沈家斜对面,就隔着十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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