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崤也跟着他目光看过去。
整整十日,囚笼中圭风从未停止过它异化,现今已经几乎没有人形,更像是团畸形肉,捕捉到时崤正脸,便又次疯狂扑在囚笼栏杆上头,将丑陋五官挤得更加变形。它嘶吼、扭动,然后从胡乱释放出红灰色雾朝仇敌袭来,只不过力量尚还不足,到堪堪要碰到时崤衣角时候,又遗憾
分神晃,行程过半,日月已经轮换过十回。
太阳躲进云中,阳光稍微淡,有巨鱼跃出海面,其中几点细小水花溅到甲板上,浮泽没有躲,任由水珠洇湿自己肩头。时崤心中莫名悸动,走出阴影,动作自然地从背后将他困在臂膀与栏杆之间:“该庆幸海中没有修炼出海神,否则,只怕永远没法从他手中抢到阿浮。”
浮泽猝然回神,手还未抬,却已经被他抢先步搂住身体,制住可能会有抗拒:“你答应过,不许挣扎。”
海风猎猎,把困住旅人迷惘吹散。
短暂僵之后,浮泽身体很快重新放松,他微微低头,果真没有再动,但也没有迎合,“海是世间所有江河溪流终点。”
【怀抱永远只为你敞开,永远能护你周全。】
海边缘,即人界与鬼府交接地界,是普通人类所无法想象、也不可能到达地方。
所以借着风出到无人远海之后,切果真如时崤所说那般变得简单起来。凭借着置办船够大够长,这头将囚笼安排在船头甲板,那头便可以在船尾放开手脚施展术法,浮泽在船底画个小小助推法阵,金光展开,大船便不再受到海浪与逆风阻挠,开始以腾云驾雾速度驶向目地。
海太大、边界太远,半月行程,刻都无法再压缩剪短。头两天还会路过零星小型荒岛,到后来就什都看不到,入目之景寂寥空阔、成不变,倒与仙界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并不妨碍浮泽喜欢站在甲板上发呆,时常站就是整整个昼夜。
“所以喜欢?”
“……嗯。”
“难得见阿浮喜欢什。”时崤然轻笑,稍稍松开臂,牵起浮泽手,“那便不要日日拘于甲板之上,你可以下去看看,船上有守着,无妨。”
“不。”浮泽却是淡淡摇头,拒绝这个提议,“身负重任,不该因个人喜好而有所疏忽。”
他侧头,看向旁边固定在甲板上囚笼,“那东西……身上孽力越来越强大,即便你不说,也能看得到、感受得到。现在风平浪静不过只是假象,越近蛮荒,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大抵是由于原生身关系,他对于海有着天然亲近,当放空思绪眺望水天相接远方,属于海腥咸味汹涌扑上前来,与他自身清冽水香并不相似,却能叫他从中嗅闻出某种独特归属感。
难得,时崤也没有时时贴上前去。
——准确来说,他是不喜欢海面上没有任何遮挡阳光。虽说不能给带来什实质性伤害,但毕竟是生于暗面鬼,大多数时候,他更愿意退到船帆投下阴影中,远远注视浮泽白衣翻飞背影。
远海行船有如避世而居,长时间单调平淡,渐渐叫人忘却世外那些警惕,心绪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放松且平和。
像是温水在慢慢化开块积年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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