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路是Z市老街,他经常躲在家快餐店后面垃圾桶旁睡觉,那家店老板人好心善,会给他送饭菜和面包,他记得店里总放粤语歌。
某天傍晚,康泽枕着歌声,蜷缩着身子靠在垃圾桶旁睡着。
有个女人拍拍康泽肩膀,他睁开眼,看见女人身后跟着个满脸淤青小男孩
那瞬间,宋玉风竟然想说爱。
他张张嘴,最终只是从鼻腔里逸出声“嗯。”
听起来漫不经心,这个男人身上所以切都漫不经心,跟某些时刻任南野很相像。
很奇怪,康泽对宋玉风并没有敌意,单从任南野看他眼神,康泽就知道小野哥哥心意,他当然会伤心,可是他也足够欢喜。
康泽站在橘红色逆光中,让此刻他看起来灿烂又难过。
夏天空气总是湿漉漉。
康泽躺在雨水里,嘴角青紫,任南野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冲破雨幕,从那条又长又陡草场上朝他奔来。
宋玉风还在等他回答,不知过多久,康泽才低声承认,“是,喜欢他”
人类谈起爱情理应甜蜜而浪漫,但此时康泽看起来却失魂落魄,暮色将他包裹,让他身影看起来只有单薄抹。
像烈阳下轻薄雾气,晒晒就会化。
人走,病房里只剩宋玉风和康泽,两人四目相对。
宋玉风端坐在床边,勾起嘴角,脸上挂着似笑非笑表情。
康泽安静地站着,直面饶有兴趣打量他宋玉风。
这个男人眼里有种老*巨猾狡黠,也有伶牙利爪犀利。那目光仿佛两道穿透线,能够刨开康泽,看清楚他所思所想。
空气变得静谧且诡异,谁都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开口讲话。
康泽突然说:“你想知道小野哥哥事,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个条件。”
宋玉风好奇任南野所有,虽然他更想亲自从他口中听闻他童年、少年和青年,听听他苦和笑,成长孤独和落寞,他快乐和难过,但宋玉风知道按照任南野性子,几乎是不可能。
斟酌片刻,宋玉风同意,“什条件?”
康泽没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越过院子里浮动栀子花,看向很远很远地方,耳朵里仿佛听到唱机咿呀转动声响。
打从有记忆起,康泽就在西山路流浪,吃不饱穿不暖,他至今都能清晰地回忆起那种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胃里火烧火燎难受。
宋玉风看着他,凌厉目光柔和些。
“你们认识很多年?”宋玉风猜测着:“是发小?朋友?还是同学?”
“都不是,”康泽不知道怎定义他和任南野之间关系。
朋友,兄弟,甚至喜欢人都不够形容,他是康泽在这世界上唯牵挂。
“那你呢?”康泽抬头,他盯住宋玉风眼睛,没有半点退让,“你喜欢小野哥哥吗?”
半晌后,康泽失笑,大概笑自己幼稚也笑对方幼稚。
康泽说:“其实你不用这样,从来都没想过跟小野哥哥”
他笑容里有些抹不去苦涩,后面话戛然而止,宋玉风却听出点别意思。
宋玉风开门见山说:“你喜欢任南野。”
康泽沉默不语,短短几瞬,他脑海里掠过无数画面,都是有关从前,最后闪过帧停留在6岁那年闷热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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