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余任何时候都爱他。这种爱令程砚只需要花费极少精力,就能够得到想象中回报。程嘉余生病,他抱着弟弟去医院。程嘉余因双性身份被人欺负,他出面。程嘉余写不出作业,想吃雪糕,想买新衣服,抱着枕头过来想和他起睡觉,程砚只用答应很少几次,那接下来绝大多数拒绝和冷意,程嘉余都不会记得。
小孩只愿意记得他好,并厢情愿想象成很多爱,由此拿自己所有爱来换,满心满意追随哥哥脚步,颗小小心脏被哥哥揉来捏去,碎得细细软软,再也没有独自飞走能力。
程砚从某刻起真正体会到乐趣。当他彻底抓住程嘉余,生活就不再是黑白,线性,乏味。
那是他东西。
但他东西被人夺走。
“你弟弟非常爱你,在乎你。”
“还不够。”
程砚喃喃自语,又重复遍,“还不够。”他开始回忆起过去事,每件与程嘉余有关事。他似乎遇到难关,冰冷恶质气息再次重重卷上,他重新归于个静坐美丽雕像,只有放在扶手上轻微密集发抖小拇指昭示他是个活人。
程砚开始时而对程嘉余表现出宠爱态度,像个真正哥哥与他相伴。如果程嘉余病得哭泣,他也偶尔把人抱在怀里哄慰。这样次温柔,能够抵消对待程嘉余十次冷漠。
他天真脆弱弟弟,永远只记得美好假象,就算上刻还在委屈地掉眼泪,只要他招招手,下刻就会露出笑容。
不该做。你很理智,程砚。”
“是个病人。”
“你曾经讨厌你弟弟,这源于你本能。但后来,你慢慢地……不再遵循本能指导。”
程砚又点燃支烟。他侧脸浸于烟雾和淡光,长长睫毛漆黑如鸦羽,羽下瞳孔冰凉。
“因为他把箱子扔。”
程砚无时无刻不记得那天。每帧场景,每句对话,从前天,到第二天,第三天,此后程嘉余是什样子,他是什样子,都被凿进程砚脑子,刀刀,线条清晰。
前
隐秘兴奋每天都在血液中攀爬,累积,攀附得痒进骨髓,偶尔甚至令他放松思考,体会稀有快感。
程砚很早意识到自己性冲动不来源于寻常本能生理需求或常见感官刺激,唯独来自他天生控制欲望。随着身体器官日益成熟,性欲程度也随着控制成效大小而时刻变化。
程砚对人群中其他任何个个体都兴趣缺缺,观察后结果无不是丑陋,就是愚笨。他并非缺乏驯养耐心,只是明白旦驯养过程出错,自己病态程度很难完整留下失败品痕迹。
杀个人总比杀只雀要付出更大代价。
但是他弟弟,没有出过差错。
那天他站在落地窗边,高楼下切都渺小遥远,他看到他弟弟小小团走到垃圾桶旁边,踮着脚抬起手,把他所有宝物扔进去。
程砚想起被自己烧死那只雀。
原来是这样。程砚心想,他雀回来。
那只死亡小鸟带着颗心回来弥补忏悔,给他新风景与乐趣。这颗跳动心看似千变万化,却比地上块石头还要容易捕获。
只用轻轻捏,那单纯、脆弱灵魂就会被他扼住咽喉,呼吸与否,全凭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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