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礼之后,陈阳就被群人围着往门外走去,魏宁那时候是要围着魏庄转个大圈,而他却是直接往魏庄外走去,周围人,也比当日魏宁时参加少些,至少魏七爷以及跟魏七爷亲近那些魏庄人,是没有过来帮忙和观礼。
陈阳坐在轿子里,轿子摇摇晃晃,像条在黑河上行驶船只,被水波推得左摇右晃,黑色轿帘噼啪地打在轿子上,在无声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高大槐树,林立在道旁,道路宽敞而平坦,只能听到行人脚步声,有夜鸟在逐渐黑暗天际发出哀鸣叫声,它们三五成群或独自只地飞过天空,翅膀闪动着空气,发出轻轻地扑棱声。
夜越来越深,白纸灯笼发出惨败光线明灭不定。
他们目地在离魏庄里远那处林场。七八十年代时候,在那里建栋房子,给看护山林人家住,面前整出个大坪,用来放置从山上运下来木材,林场兴盛几十年,山里树木都砍得差不多之后,就渐渐没落,林场那家人也搬出去,房子就空置下来。
陈阳这个阴婚,比起魏宁那个阴婚,无疑要低调,也要简陋得多,当然,陈阳本人对这种低调和简陋是相当满意,反而是魏六婶作为陈阳家里人,脸色有点不太好,嘴里老念着什。
到那个日子,宜嫁娶,宜祭祀,宜出行,宜冠笄,总之是个黄道吉日,阴婚日子为什要选这种阳世吉日来,关于这点,没什说道,大概不管阴间还是阳世,都还是讲个吉祥如意,万事顺心。
陈阳穿上白色新服,领口、袖口、衣襟处都绣满精致刺绣,百鬼夜行,狰狞可怖,栩栩如生,与这个诡异阴森阴婚倒也相得益彰,颇为相衬。
陈阳身材修长,穿上这身衣服,衣带当风,不说话时候,还真有些魏晋遗风之感。
到近晚时候,暮色四起,太阳依依不舍地收回最后那点余晖,周围切都昏沉起来,逶迤而去山脉,起起伏伏,把大地割裂成块块,太阳落下去,就突然间变得阴暗寒冷起来。
现在魏庄这里树木,大多是后来长出来,也有部分是栽种竹子。
这个林场,离魏林清坟地并不太远,魏老爷子说还算方便,至于到底是方便在什地方,方便什人,抑或是鬼,陈阳也没细问。
等到地方,轿子放下来,轿帘被掀开,陈阳从轿子里走出来,眼前这栋房子还挺大,分成上下两层,围栏,窗
沉重唢呐声突兀地响起,听人牙齿发酸。
个女人拖长声音,用苍老、嘶哑声音喊道,“伴生,伴死,伴轮回;结亲,结魂,结因果——起开咧——”
样步骤,样阴森,陈阳甩下袖子,慢慢地往堂屋走去,他要去拜别家人,魏六婶坐在堂屋上首,正等着他,陈阳对着从陈家请来神龛行三跪九叩大礼之后,端着杯茶跪下,奉到魏六婶面前。
魏六婶端过那杯茶,做个样子,沾沾嘴,就放下来。
在他旁边,是魏老爷子最小个孙子,才十几岁个青涩少年,板着脸,目不斜视,捧着魏林清牌位,也跟着跪在魏六婶面前,那个牌位明显是新做出来,还能闻到油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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