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行人里是有草原本部人马,忽儿扎合闻言直咬牙,克烈语那卷翘舌音都被他说带着杀气,“尊主,这必是荒马人部落,若有余力,每个部落都要见之绞杀。”
阿曈看向身边老人,宗朔在说正事,他也不便去问,恰好老人家总是跟在自己身边,于是正好问。
老人点头,“荒马人就是草原匪部,他们不但抢劫小部落或落单牧民,还要杀尽人才罢休,这些人不事生产,只以劫掠为生。”照例,这些荒马贼并没有车猖狂,月氏在年月,他们连进入草原内部都不敢,只在戈壁边际讨生活。
但如今草原内部纷争不断,部与部之间互相攻打都来不及,哪有闲心去管荒马贼,以至于他们竟逐渐形成部落,肆虐草原。
阿曈听着便冷下脸,世间竟还有这样人,竟还汇成部落?这叫他无法理解,但很愤怒。
宗朔点头,抬手摸阿曈脸,“在山脚下埋碗蜂蜜,天天浇水,等着长出蜂蜜树?毛衣其实是被你烧穿洞,但你诬赖给小舅舅……”
阿曈听,立即炸毛,竖着眉毛抬手就去捂宗朔嘴,“小声说!”
少年心道糟糕,他当时那样话痨,把那个“木头人”当成个听闲话,谁知道天理轮回,报应不爽,他小辫子可都被这人抓住,就后悔。
宗朔却抱住阿曈不动,当臆想成真,他既感恩,又畏怯。
良夜逢旧人。
少年笑眯眯说,“是!你忘记吗?”
宗朔忽然心有所感,他捧起阿曈脸,借着辗转星光与微微跃动篝火,两人静静对视良久。
最后,男人笑,苦笑。
他松开手,渐渐仰倒在草地上,看着转眼便星河如瀑苍穹。
原来那不是幻觉,也不是在他曾经最危难绝望时候,过于伤痛时臆想。
宗朔也知道怎回事,眼见忽儿扎合怒不可遏,他们克烈有些散部,也是遭遇荒马,才雪上加霜销声匿迹,如今他们回到草原,连本部都找不
就这样,宗朔被捂嘴,夜无言,等到后半夜,众人收拾好营地,要趁着天气凉爽是赶路。今早餐食,是昨夜羊汤煮干馍馍,阿曈吃三大碗。
忽儿扎合见此,直竖大拇指,这小英雄行啊,吃多,体格好!
只是还没等众人把锅拆下来,前去探路人便急匆匆回来,他向宗朔报告紧急军情。
“将军,前方有情况!队人马手拿弯刀,拉着好几车财物牛羊,还有被绑着女人,但是因为女人反抗,会功夫就把人都杀,看着像劫匪。”
这斥候是宗朔从昭城中带出来,这人侦察勘探是独门手艺,极善于隐藏气息。但他是个中原兵,对草原并不解,为不误判,他只说见闻。
他曾被人仅仅出自善意救过濒死性命,他曾去过那片时而狼嗥不绝旷野,他曾与年幼阿曈相伴过段岁月,即便彼此从未交谈句,从未相见面。
宗朔笑声,笑命运无常,宿命难躲。人世间事有因必有果,他救自己于生死,自己拉他入红尘。
简直恩将仇报,德以怨偿。
阿曈放下肉,俯身趴在宗朔躺倒在地胸膛上,他凑到男人眼前,捏他下巴,泛青胡须有些扎手,阿曈缓缓摩擦。
“那你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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