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浅乍深,再浮再沉。
天色渐渐明朗起来,刑武等人在狼窝等夜,他们打算到夜晚阿曈再没回来,就出发去找人。宗朔早就对刑武有言,自己要是最终不得善果,就不必再管他,只是无论如何,要把阿曈带回去,叫阿曈回家。
随着时间流失,众人愈加担心,刑武简直坐立难安,倒是不知真相克烈们,只以为宗朔是杀疯,或有什异处,毕竟是月氏,出现什奇异也不稀奇,所以便在狼巢颇为老实等着。
主要他们不老实也不行,十几只高大白狼,吃饱也没事干,圣山虽大,但都是冰雪,又与世隔绝多年,除那些厉害动物,便再没什,也不用巡视领地,清闲很。于是,他们便排排趴在众人不远处,围成个圈,谁动,狼就盯着谁看,十几双蓝哇哇狼眼睛,叫人在这样冷地方,脑瓜皮都直冒汗。
唯有诺海,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小,所以看着威胁性不大,还是些其他隐秘原因,狼群对他很友善,甚至拿猎物分给他吃。小孩儿很感激,在他身枷锁逃命时候,就是狼群喂食,叫他活下来。所以即便是那只总是跺脚吓唬自己狼,诺海也会恭敬打招呼,然后主动去给狼闻闻气味,再帮人家挠挠痒痒。
这是朵馥郁迷人花,在怒放中,留着蜜交付花蕊。
什仇恨与抱负,苍生与天下,眼下都抛诸脑后,他是刚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恶鬼,此刻,只仰视着怀中神明。
阿曈抬手,将颈间带着那枚自己乳牙与先祖身上晶石起嵌成吊坠,摘下来,他拿着坠子,抵在宗朔额间,说句祝祷真言,而后便给男人带上。
“别摘哦,先祖将赐福,与同守护你。”
宗朔看着这枚兜兜转转,最终又回到自己颈间吊坠,片刻间失语。他学富五车,通晓古今,更是纵横谋划,看透人心,肚子里笔墨有数不尽动听话,然而真到此刻,只有百感交集。
至于那狼群赠与肥厚鹿腹肉,还是在狼默许下,分给众位吃许久干粮大汉们。奈何大汉们不敢擅动,别说生火做鹿肉,就连到马匹上拿干粮,都得磨蹭半天。
好在没有多久,狼王便回来,那头大白狼回来,狼群便解除警戒,它们自认为,只要首领在,这几个“没毛猴子”也不敢耍什花样。
这它们实在是多虑,就算没有狼群在侧,在这极寒大山里,“人”又能有什花样呢。
众人在远离狼巢岩壁下划出块区域,阿贺该赶紧生火灶饭,最紧要,是先弄锅汤,给冻多日人们暖暖身子。
喝汤,体力充沛后,斥候本来想先去到处查看番,但没走多远,他那双敏锐眼
也想守着阿曈,生死不动念,万载不移心。
血肉羸弱,以盔甲庇护,但他自认为最坚硬飞云甲,也早在战中残破不堪。可阿曈,却在抬手间,给自己披上紧贴着心脏盔甲,所有梦中挣扎,此刻都放下,他将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宗朔贴着阿曈胸怀,倚靠着,亲吻着,这叫初经人事少年把持不住,在男人滚烫呼吸间直喘粗气,最后挺着腰,又厮磨起来。
“宗朔,宗朔……”
两人仿佛又坠深潭,呼吸艰难在荡漾水底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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