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郁郁,阿曈也知道其中原委,是说像父亲样师傅要“圆寂”。
圆寂是什呢,那日刑武给他玄而又玄解释半天,阿曈归结为句话,就是要死去,要与军营中那多只剩命牌兄弟们样,回归幽寂之地。
只是阿曈也不会安慰人,便在这样露重深夜中,轻手轻脚钻进宗朔怀抱,用体温熨贴着男人寡言之下那颗心。宗朔抱紧阿曈,侧头蹭着少年温暖而细润脸颊,又亲亲。而后男人敞开外袍,将阿曈盖住,免得少年被夜间清露打湿。
蛙叫蝉鸣,林中夜空,隐隐约约透过渐渐落叶树枝,叫人看不分明,但仰起头,依旧能见这几日偶有划过天际流星,辉煌灿烂,转瞬即逝。
还未至清晨,天也没亮透,两人便已经灭篝火,再次赶路。因为坐骑皆是神俊,速度倒是也很快,只是渐渐便慢下来,倒不是疲累,而是道路不好走。
将近半月,宗朔与阿曈,踏炎与乌骓,两人两马,从草原边地蛮族大营,跨过戈壁,直抵中原腹地,路上未敢稍歇。
阿曈并不觉得疲惫,他只是有些担心宗朔,这人已经好几天不吃饭,人不吃饭怎行呢!
两人跨过最后道横亘在眼前山梁,眼见着周边渐渐有人烟,或是零星在山中砍柴,或是结成小队在河里捕鱼。这里天气也早不似在戈壁中时酷热干旱,暑期已过,人间正值初秋。
夜晚,燃着篝火照出方寸间明亮,木枝被烧得噼啪作响,阿曈掏出在上个城镇路边买梅菜饼子,几张饼被包裹很严整,叫阿曈拿出来在火上烤,上边菜油便又滋啦啦响起来,冒出阵阵香味。
阿曈拿过串饼木枝,掰下块饼角,烫手,但外皮脆脆!咬口,他觉得很好吃。
蜀中腹地,巉岩巍峨,奇峰险峻,乌骓尚且还好,他出自东山,马群最爱在山峰间奔跃。但踏炎却不不适应,它走惯草原上望无际开阔平原,而今这样山涧陡蜂,叫它吃不消。
乌骓本来还得意在踏炎眼前炫技,会儿是跃个涧,会儿是跨个坎,只是没过多久,便没兴趣,反而有些急躁又跳回来等着,时不时还刨着蹄子示范几回。
而就在这盘山陡坡之上,竟还有人开垦田地,或整理田间细苗。阿曈远远看着群衣不蔽体又瘦骨嶙峋男女老小,都在劳作种秧。
他阿纳也是要种粮食,所以阿曈认得那是稻谷,只是,东山冬天冷极,年就只能种回,而眼下都入秋,怎还能种?
少年这样问,宗朔便细心解说,这里是两季农时等等,只是说着说着,
“宗朔,来吃块吧,可香呢!”
宗朔摇摇头,摸摸阿曈脸,“咱们得隐藏行踪,路上也没叫你尝尝这里美食。”
阿曈却笑,“这饼就很好吃啊。”只是看宗朔并不开怀样子,他又说,“等都完事,你带四处走走,吃吃,不也很好吗。”
宗朔点头,有些向往能与阿曈口中起闲逛日子,于是低头吃少年已经递到自己嘴边梅菜饼。
阿曈见宗朔终于东西,暗自点点头,要是宗朔再不吃饭,他已经想是不是要去捕猎回来,把新鲜喂给他呢!只是不知道宗朔吃不吃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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