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兄弟姐妹,仆从亲友,都在这。”
莲生也不多说,直接上前,用仅剩左手,给宗朔号脉,过好会儿,在宗朔沉默中,和尚点点头,却没再问什。
宗朔看着眼前牌位上这些或熟悉或陌生名字,或有从小照顾他奶妈与管家,或有忠心跟随在父亲左右能臣武将,如今都静静林立在这间香火袅袅佛门小殿里,聚在起。
“你既从幽晦之中醒,余毒已清,便如同新生。”莲生给宗朔点三支香,“
“圣僧还未到解术时辰,你等也无济于事,那就随来吧。”
宗朔等会儿,想着被小和尚们带去吃素斋阿曈,随后开言。
“殿君,,还带回来个人……”
莲生怀抱着两尊牌位走在前头,此刻闻言脚步顿,而后猛转头,“毒清?”说罢就像走到宗朔身边,只是他单臂托着牌位,便没闲去探宗朔。
“清。”至于怎清,他说不出缘由,又想着圣山幽泉之下缠绵悱恻,也不好开口。顶天立地大丈夫,到莲生和尚跟前,便有些束手束脚。
在亭亭蔓蔓、摇曳生姿碧荷掩映下,隐没着曾经太子侧君,如今莲生和尚。
他断握剑右臂,本不太灵便,但日久年深下来,如今连单手洗濯灵牌都颇为习惯。此刻他怀里正抱着尊金丝楠木牌位,拧帕子细细擦拭。僧鞋被浸湿,他也不在意。池水潋滟,映着莲生和尚皎皎面容。
即使风霜摧折,也依旧能见往日绝世风姿。
看到来人是宗朔,他笑,“来?圣僧等你近月。”
宗朔低头,恭顺称是,只是看到莲生怀里正擦牌位,还有边上另尊刚刚清拭干净金丝楠木牌。便二话没说,撩起袍角就跪。
“先跟过来吧。”莲生自觉这里不是细说地方,直带着宗朔前往他自己居所,这是处供奉无数香火长生殿。
开殿门,“吱呀”声,殿内冷冷清清,弥散着常年燃着香火气,再往里转,推开内门,就见间极宽敞内室中,高高低低、密密麻麻供奉上千牌位,各个有名有姓,甚至连桌前贡品都略有不同。有是坛子女儿红,有是几颗酸果子,还有位,桌前横着把生锈断刀。
莲生几步走过去,将怀里两尊擦洗干净灵位送回中间最高处位置,安顿好,才回身与愣在门口宗朔说话。
“是从没让你进过此处,只是如今,合该叫你也知道罢。”
宗朔手有些抖,“这些是……”
莲生却摆手,“免吧,就是几块破木头罢。”
宗朔还是没起身,仍旧跪在原地三叩九拜,和尚见状,俯身将两块木牌都并在处摆好,都正面朝着宗朔,仿佛是叫它们在受礼。
两尊楠木牌位木料在阳光之下油润而明亮,其上更是用金漆写就。上书,定恭太子赫连重华,另位,月氏族女哥舒·千泉。笔锋刚劲有力,又风骨天成。
这个草原王女,终于在死后,不必以他人姓氏冠名,恢复她原本尊贵姓与名,碑都是莲生和尚所撰,他很有心,这是月氏女生前最期盼自由。
宗朔朝着牌位长跪,最终起身,“殿君,原本想着先见大师傅,再去长生殿叩拜,大师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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