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曈盯着男人那头仍旧茂密乌黑头发,松口气,“哼”声,瘫在树杈上不下来。
宗朔走到树下,仰头,透过浓翠绿树枝叶,看着阳光斑驳照在阿曈身上,他缓缓呼出口气,觉得身上都轻。
宗朔在树下张开手臂,阿曈却扭脸噘嘴,“不和大和尚亲亲!”
宗朔失笑,“什和尚?”
阿曈龇牙,瞥着眼睛找小茬,“听说你要出家去继承什衣钵,和尚可不能成亲。”这他阿纳和没少讲故事,什“风流和尚孽情债”、“高僧问红尘”之类,可没个好下场!
“红尘已死,能有如今也算得偿所愿,而你才刚开始。”
而后,听着外头越演越烈挠墙声,莲生笑着摆手,“快去吧,再晚,你那红尘就要将寺里墙壁挠穿!”
宗朔看着莲生背影,宽大僧袍遮住这副在他年幼时看来,就极玉树临风身躯。外头起风,风拂,大门被缓缓吹开。这缕风绕过定恭太子赫连重华明灭案上烛火,又潜行下来,吹起莲生袍角。
宗朔终于转身,求仁得仁,在见这殿光景后,他深深理解这个再没入过世,父亲侧君。
他始终,都是守在父亲身边,或□□立马,或朝堂云雨,如今尘土归寂,他便来做最后守墓人。
长生殿缕缕烟丝中,莲生注视宗朔,他手上香烛即将燃尽,宗朔尚且还没接。
这会儿功夫,只听外边有人气急败坏在喊,“宗朔,宗朔!你在哪呢?剃没剃啊!”
喊罢,因为找不着人,阿曈又气得直跺脚,伸着爪子“嘶啦啦”挠墙根,毛耳朵俨然就要冒出来。
这里四处香烛冉冉,阿曈追着气味到这里,便嗅觉不太灵敏,分辨不出来,于是只能喊喊试试。
宗朔听声猛回头,看着外头明亮日光照进斑驳殿门,和着少年声音起,把这气息沉沉屋室都显得透亮,他神色瞬间缓和。
男人眯着眼看阿曈,“既然没人要,做和尚也没什。”
阿曈听,哪里还肯,本就是玩笑话,于是立刻
宗朔本想着带阿曈同来拜祭父母与莲生,但莲生却背过身,清风又缓缓合上殿门,尘归尘,土归土,旧事已,不必再牵挂。
来拜什?这样屋子林立阴阳旧友,别吓到人家,而清风又吹回长生殿,殿中所有牌位前烛火明灭,双金丝木牌位前烛焰跳动,而后平静。
人他们已然见到,不错!
阿曈蹲在墙根下,被阵凉风拂脸颊,顿时鼻子痒,打个喷嚏。觉得有些凉,便跃到墙边大榕树上,挂在上边垂手垂脚往下四处找人。
就在他决定要不要在这静谧寺庙中嗥两嗓子时候,就见宗朔不知从哪里绕出来,此时已然朝自己走过来。
莲生见状悟,此刻终于眉眼含笑,他们孩儿遇到个不错人,生机勃勃,叫人喜欢。
随即,莲生将还剩小寸香烛送到宗朔手中。
“返回本心,你要为自己自由。”
宗朔最终接香,拜祭四方灵位,而后将香烛插在父母案前,他又跪下朝莲生叩首,莲生也受。
“殿君,您是否……”不必说,莲生也知道宗朔意思,于是他转过身,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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