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官们就常常抱怨,若能给所有苦役奴隶套上禁锁就好。那他们就只需手拿骨钥,优哉游哉地坐在蛮羊背上前行即可。谁敢掉队,必会尝到符咒发作苦头。
可是……
多古眼角抽搐,肉疼地想:咱们又不是没有可用以淬符咒骨片,为何吾王偏偏要从自己尊贵王座上掰呀!
还专门掰右侧虎牙,这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提醒整个王庭,自己当年被人类圣君断右角吗!?
当老巫医尽可能委婉地向王提出他疑问,正亲自淬炼那枚兽牙昏耀沉默。
魔王终于收回目光,道:“走吧。”
……
昏耀还记得,那是第年末尾,第二年起始。
当寒冬风雪将深渊大地彻底染白时候,魔王从自己兽骨王座上,折下右边那枚虎牙。
他把多古召过来,说:“需要给禁锁淬炼枚骨钥,以控制奴隶。”
昏耀扬下眼神,示意亲卫们可以随兰缪尔走。
他自己则站在那里,目送兰缪尔清瘦身影走入寝殿大门。这个人走路时仪态永远是端庄,哪怕脚下是深渊土地,也仿佛走在栽满繁花与香草小径。
所以看啊,兰缪尔早就没有个奴隶样子。昏耀在心中暗想:王庭魔族,包括自己那些心比天高臣属,有个算个都称呼他大人;象征王庭之王那柄骨杖,他拿过不知道多少次,已经连象征性地惶恐下环节都没……世上哪里有这样当奴隶?
但如果是当王后,切不合理都会变得合理起来。
说到底,如果当年他对兰缪尔定位不是俘虏、奴隶、战利品,而是被迫远嫁异族来和亲王后,那现在很多问题就不再成为问题。
疑息,还是坦白道:
“奴隶有件……并不紧急,但还算重要事情,想单独对吾王说。”
昏耀挑挑眉。他看到清晨薄雾笼罩在宫殿轮廓上,人类白袍在风中显得更加宽大。
兰缪尔轻声说:“明日或者后日,都可以。”
魔王凝视着这个人,那个最近在脑子里转许久念头,此时又不安分地冒出来。
魔王不禁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把兰缪尔要到深渊来,究竟是为干什?
夜深,寝殿里
“吾王!”
被叫来帮忙老巫医边在羊皮卷上画着符咒,边无法理解地大叫,“何须这费事,您给他拴上链子不就成!”
昏耀:“那是个人类,娇贵得很,不能戴那种东西。你没看他手脚都要磨烂?”
魔王将手里兽牙随意抛两下:“就用这个做他链子。”
多古知道王意思。把与禁锁对应符咒刻在骨片上面,做成禁锁“钥匙”。既方便随时施加惩罚,还能将戴锁者活动控制在定范围内。
所以。昏耀出神地想,所以……
当初,自己怎就没有往这个方向琢磨下呢?
“吾王?”天珀疑惑地出声。
“您在想什?”
“……没什。”
如果以后,不让兰缪尔做奴隶,而是……
“巧。”昏耀眯起眼,多少刻意地端着架子,“也有件并不紧急,但还算重要事情要对你说。”
兰缪尔明显愣下。
“……是。”他只能这答。
“你去吧,最晚明晚,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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