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里风雪与刀光席卷而来,瞬间就穿过他滴血心腔。
昏耀好像是从场大梦里被冷水泼醒那样,以种抽离视角疑惑:怎能蠢成这样?
兰缪尔不明就里。
七年相处下来,他当然能眼就察觉出魔王情绪很
啪嚓!!
昏耀迟钝地低头,看到掌中那个曾经兰缪尔很喜欢小刺猬碎成无数残片,从他指间发出细小声音落下来,掉地。
那边,床上兰缪尔下子就被惊醒。他蓦地掀开被子:“吾王!?”
魔王不远不近地站在黑暗里,像个死去生物,半天没句反应。
兰缪尔起得太急,双脚踩地瞬间剧烈地头晕下。但他也顾不得,踉跄步就硬撑着站稳。
事实上,他是听过。只是当年半途闯入,错过第段歌谣内容,但后续调子模样。
偏偏兰缪尔弹这首歌时候,从来只弹第段。
就是这阴差阳错。
他当时又说:很好听,很喜欢。
可他喜欢明明只是弹琴人类。所以是兰缪尔错,明明在神殿信仰与魔族之间选择前者,却还给他弹琴。骗他,引诱他,让他说很喜欢这首歌……这首如此虚伪、如此高高在上地侮辱和咒骂魔族歌。
昏耀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多久。
兰缪尔曲子早就弹完。他上床,钻进被子里睡着。
等宫殿里面彻底没有声音,昏耀就怔怔走进去,站在床边看兰缪尔会儿,开始在宫殿里乱走乱转。
他神经质地把窗前那些小摆件个个拿起来又放回去,那都是这些年兰缪尔亲手做。什螺贝拼成刺猬啦,骨片和鹿角做小猫啦,木头打磨出来魔族小孩像啦,统统用石珠子点上眼睛……像这个人样可爱。
昏耀手掌慢慢收紧。他听着螺贝刺猬发出不堪重负“咔嚓”声,后知后觉地感知到万箭穿过心脏般疼痛。
他视线从下往上抬,才看到那个可怜地碎地小刺猬,顿时更惊讶:“吾王?您怎?”
昏耀忽然说:“骗你。”
他居然笑出来:“今晚,其实根本没什想对你说话。骗你。”
多可笑,为什不笑呢?他今夜在骨筹预言中看到,明明是兰缪尔挥刀砍向自己左角啊。
而他路上却还沾沾自喜,幻想什兰缪尔舍不得他呢,兰缪尔说不定会同意封后呢,真好,真好……
那年结界崖上风,曾将他胸前骨饰吹得玎珰乱撞,正中就是那枚兽牙骨钥。
魔王饶有兴趣地询问:“这是讲什曲子?”
“保密。”
兰缪尔笑笑,歪头时银发拂在禁锁上,眉毛和眼睛都弯起来些,温柔得不像话:“以后,等时机到时候,或许会告诉您。”
“但也可能永远不会,这不是什快乐歌,怕您听生气。”
怎敢相信……
原来,这多年,兰缪尔对他弹都是那首歌?
昏耀茫然抬起头。想起已经不记得是第几年结界崖上,兰缪尔曾坐在他怀里,抱着粗制滥造竖琴,垂眸含笑,边弹边唱。风吹起那头银灰长发,像传说中精灵那样美丽。
弹完,兰缪尔就转过脸,黛色湖水般澄澈眼睛望向他:吾王听过这首曲子吗?
他当时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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