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缪尔伸展双臂,他虚抱下天珀,拍拍这个哭到抽噎少女魔族后背。
“天珀,吾之少王,那时你仍然会很痛……很痛。”
他闭着眼,睫毛同样湿润:“就像任何个有情感生灵会那样。”
“就像当年,看到你们那刻……那样。”
天珀抬起泪眼,固执地抽噎着问:“兰缪尔,你到底为什要到深渊来?”
“兰缪尔,你告诉,们不会痛吗,们不会痛吗!!!”
喊着喊着,天珀声音哽咽得不能听。
少王从来挺拔脊背佝偻下去,那副美丽盘角就抵在兰缪尔心口前。
“兰缪尔,恨你。”她忽然呜咽起来,揪着人类白袍,“恨你……们恨你们……”
天珀放声大哭,宣泄似喊道:“如果……没有遇到你……们魔族本来可以纯粹地恨着人类……”
可是两百年前魔族,却指着这片将他们封在地火与风雪之中光芒,对子孙说,那是月亮。
月光月光,照故乡。
要有多渴望光明,要有多眷恋家乡,才能让这份思念压倒仇恨,起出崖月这种称呼。
而那批最初“魔族”,却永远地死在深渊里。
有被瘴气侵蚀,有被地火焚身,有冻死,有饿死。
同胞,生生残害成茹毛饮血恶魔!!”
天珀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在喊,她金色眼眸点点漫上泪花,终于屈辱地夺眶而出。
“现在又是你们,要们承认自己丑陋和扭曲!高高在上地劝们活活剥下这身鳞片,变回温良有礼人类,变回被残害前模样,以彰显你们慈悲和包容!!”
兰缪尔没有应答,也并没有看天珀。
他在出神,恍惚间想起第年,昏耀也曾为类似理由,bao怒过。
兰缪尔:“看到,知道,所以不能不来。”
“可你就要死。”
“生命应该死得其所。”
“不会借给你魔息,”天珀抬手抹泪,用拳头用力地揉着眼,“谁知道你和当年人类,是不是路货色
兰缪尔将手放在天珀头顶,摸摸她盘角。
圣君面容似乎变得更加苍白,眼神却更温柔,他说:“不。”
“就算没有,总有天……”
兰缪尔怅然道:“总有天,当你们再次打破深渊结界,让鲜血浸染人类土地;当你行走在阳光下,看到具具死去尸体……”
“当你看到废墟下人类婴儿——而她用好奇双眼望向你,你会发现那种眼神和魔族婴儿并无什不同。”
毕生再也没有见过光明,至死回不到家乡。
“高高在上地当个神明滋味很不错吧,背负罪孽舍身拯救昔日族人滋味,很让你自满足吧,兰缪尔?”
天珀哭喊道:“想摧毁就摧毁,想拯救就拯救,那们又算什!!”
“被摧毁,就仇恨;被拯救,又要原谅。”
“那们白骨累累两百年……又算什!!”
那个夜晚,魔王明明笑着,眼里却全是凄厉,嘲讽他“试图教训魔族”。
兰缪尔安宁地看向在夜色中逐渐显现崖月,双手按紧窗沿。
这轮……他在深渊七年间,仰望过无数次无数次光芒啊。
怎会不恨呢。
那本是世上最残忍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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