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难道不知道自己旧伤是多严重症状,如果在雪山里发病怎办,您不要命吗!”
昏耀还是无动于衷。
兰缪尔:“吾王!”
昏耀:“嗯,在呢。”
他独自坐在空荡荡大床上,低眉闭目,不知何时双手交握在胸前,用力到骨节发白。
到第四天,昏耀才带着他猎物回来。
兰缪尔闻讯赶来,第眼就看见魔王坐在巫医小帐篷里,右臂和前胸都是纵横伤口,血都冻住。
多古满头大汗,正在给他挑出刺入肉里鳞甲碎片。
兰缪尔又气急又心疼,咬牙步步走近,对他怒目而视:“吾王!”
昏耀开始搜集珍贵药材,但药汤解决不寒冷问题。
后来,他冒着雪,独自背着铁弓去霜角群山打猎。
猎来野兽被剥下皮毛,皮毛则被层层铺在宫殿砖地上。
最初兰缪尔并没当回事儿——他早听说昏耀从很年轻时候就善于骑马打猎,又对猎物有着古怪收集癖——只以为这算是魔王个人爱好。
但随着昏耀日益沉迷于进山,隔三差五还带伤回来,兰缪尔就开始不赞成。他开始皱眉,故作嫌弃地拎着那些皮毛,明示暗示地要昏耀收收心,但后者依旧如故。
兰缪尔衰弱,其实在这个冬天就已有显露。
最明显,就是他变得严重畏寒。
圣君初到深渊那个冬天,就像普通奴隶那样衣衫褴褛、挨饿受冻,可说熬也熬过来。
后来被送进奴隶棚,在那样对人类来说完全不可能存活恶劣环境下,也硬是撑快两个月。
但到第五年,真正严冬还没来临,兰缪尔就已经开始出现症状。有好几次,昏耀看到人类贴在火石炉边蜷缩成团,唇色青白地发抖。
昏耀气色极差,浑身鳞片黯淡渗血,像是被烧干。可他精神却很高涨,指着身旁那几乎有人类身高三倍那长巨兽尸体,摇着尾巴洋洋自得:
“嘘,别叫。兰缪尔,你不知道这是什。百岁火狐王,深渊最凶残巨兽之,只在风雪天气出没。在今天之前,还从未有过魔族成功猎过火狐王……”
兰缪尔愣下。反应过来,顿时觉得魔王简直疯。
“您为猎这个东西才不回来!?”
昏耀不搭理他,笑意掩不住,遍布伤痕尾巴依旧快乐地在地上摇着。
这个冬天,昏耀最后次进山打猎,遇上,bao风雪天气。
整整三天过去,王庭魔族都等慌,却等不到他们王归来。
按理来说,以昏耀对雪山熟悉程度,哪怕是恶劣气候,立刻折返不应该有太大困难。
可现在不见踪影,准是发生什不寻常事。
兰缪尔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向母神祈祷过,然而那几个漆黑夜晚,风声尖利得令人耳膜生疼。
之后就是生病,反复地生病。
昏耀心疼得受不。
他认定是前两年那些折磨把兰缪尔身体底子弄坏,于是想起旧年事情就后悔,想起就后悔。
他开始做噩梦,有时候梦见早年兰缪尔受苦日子,有时候又梦见兰缪尔变成朵雪白花,摇曳在结界崖上。
但深渊没有阳光,连雨露都蕴含瘴气。纵使那朵花拼命地伸着枝叶,仍然点点枯萎下去,最后干瘪地在风中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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