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弯腰跪下,他眼眶湿红,沉默地将兰缪尔横抱起来。
人类环过魔族脖颈,将脸埋在后者胸膛里,喃喃说:“对不起。但真……真很想要您活着……对不起。”
“……”
昏耀嘴唇动动,似乎想惨笑,却也笑不出来。
最后,面对已经不是仇人爱人,他还是露出充满恨意神色。
不可能,怎会有这样事情呢……阴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不敢置信地感受着血脉内空荡荡感觉。
他猝然看向昏耀,断角魔王呢?如今作何感想?
没有魔王会甘愿亲眼看着另个魔王在自己眼皮底下诞生,阴刹确信这点。遑论那还是魔王曾经奴隶,曾经仇敌……
无数视线都投向断角魔王,魔族们在等待个结局。
但昏耀迟迟没有动。雪花不停地落在他头发上,直到那截右角断面都积薄薄层白,他仍然站在原地。
兰缪尔就回头冲魔王笑笑。他从头发睫毛到鼻梁嘴唇,全都湿淋淋地沥着水,更像个海妖。
“啊,那可怎办呢?”他问。
昏耀想想,用断定语气说:“你会被扔到奴隶棚去,天天吃毒草和虫子。”
……
那张动人笑面,在记忆中点点淡去。
鳞片蔽体,你有吗!?”
兰缪尔:“也有!”
昏耀:“只有这点,数都数清,也能算有?”
说着,魔王就去挠人类没长鳞片地方。兰缪尔笑着躲两步,个不注意又被昏耀整个捞起来抱住,双脚离地——
昏耀把他扛到宫殿后浴池子里。
“兰缪尔,”他说,“你爱世间万物切,却这样任性地对?”
兰缪尔闭上眼——
终于,他拿到足够多,也足够纯粹魔息。
昏耀不需要借出力量,也不再需要与另个魔王进行生死决斗。而他自己……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选择意味着什。法力与魔息接连入体,
先有动静反而是那个人类。
“吾王……”
兰缪尔唇间血不停往下落。他向昏耀方向伸出手,眨着涣散眼眸,虚弱地小声说:“咳……抱下……站不起来。”
雪地里响起脚步声。
越来越近,直到停在身前。
魔息如飓风般掀起地上积雪,兰缪尔坐在正中,他皮肤不断崩裂渗血,新鳞片以诡异速度迅速生长出来,转眼间已经爬满小半张脸。
“不!”古雷隆部落大祭司猛地趔趄两步。
老魔眼底仿佛有绝望与希望挣扎交替,他嘴唇抖动:“难道,预言中真正……真正魔王……!!”
“什!”首领古雷隆猛然,bao怒地回头,飞起脚,将年老祭司踹翻在地,“老东西,你在说什!?”
难道,预言中所谓真正魔王,竟然是个人类!?
多似曾相识幕。就像许多年前那样,魔王用布巾沾着水,清洗人类身上颜色。
等兰缪尔变得干干净净,昏耀还在摸着人类脊背上新生出鳞片出神。
“要是也能长满鳞片就好。”兰缪尔说。
“鳞片有什好。”昏耀掬起捧水往他头上浇,阴沉道,“难看,丑。”
“何况物以稀为贵,你是深渊里唯人类奴隶,才需要你。假如变成魔族,就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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