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熬得晚,刚刚司机开车时候,他在后座小憩会儿,就这点功夫,还做噩梦。
梦里,他冰冷僵硬地躺着,有声音在哭,有眼泪打在他身上,像冰冷雨滴从天而落。
不是很吉利梦,然而那声音何其熟悉。
他惊醒以后倒没感觉怎样,只是心里神经过敏,总觉得坏,是陈文港出事。
不祥预感催着霍念生拨号,结果是他多心,对方不仅好好,还在游乐场玩。
普通人可以从告别悲伤,走向未来,平心静气地回首过去。
他们已经走出去,没人发现只他被落在原地,寸步难行。
陈文港猛然震醒,兜里手机在急促地响。
刚来得及看清“霍念生”这个名字,电话便响尽最后声,断。
翻记录还有两个未接来电。
步,就是万丈深渊。
总算捱到火化那天,悄悄订日子,只有他们寥寥几个人在场跟遗体告别。
直到看着霍念生冰冷睡容,陈文港才从浑噩中豁然惊醒,意识到他是真走。
焚化炉进,以后再看不见这个人。
他抓住工作人员手腕,力道大得捏出青青红红。已经忘那个工作人员长什样,依稀有张憨厚脸,很理解,没埋怨,反而跟着旁边祝律师几个起劝他。
背景广播里放着活泼轻快音乐,有小孩子玩疯在大喊大叫。
什事都没有自然最好。霍念生松口气,又有心情逗他:“想没?”
他恍惚几秒,才把时间和空间重新归正,想起自己处在哪个时空。
陈文港在木偶剧场后面找个人少地方,定定神,给霍念生回过去。
“文港。”他听到霍念生叫他名字,“你现在还好?”
陈文港不明所以,直觉他问得奇怪。般人打不通电话,都是问“你刚刚是不是有事”。
实际上霍念生确是不踏实。
最后陈文港自己冷静,怔怔地松开棺木。
再出来就是捧骨灰,装盒,直到举行葬礼,这往后所有回忆都是混乱无序。
多年后Amanda跟祝律师回忆这段往事,还掩着嘴笑,跟基金会员工说,别拿陈先生当病猫,看他平时好好先生样,撒起脾气来那也是不得,泼天动地。
陈文港听到也只是温和笑笑。
时间已经把他打磨圆融,对此无动于衷,仿佛陈年旧事也不算什。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