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棱角和纹路都深深刻在他脸上,陈文港在他眼皮、眼尾、嘴角、脖颈看到苍老痕迹,蜡似皮肤比他九岁时印象里松垮许多,只是每日朝夕相处时候很少去注意这些。
陈文港知道他是会老,但变化似乎是慢慢积累,又似乎是瞬间突然发生。郑秉义也盯他半晌:“同意。你既然想走也不为难你,你去走流程吧。”陈文港向他欠欠身便要离开。
郑秉义忽然叫住养子:“希望你告诉,这些决定不是意气用事,跟别人也没有关系。”陈文港顿顿,点点头,时没理解这个别人是谁。
郑秉义示意他过来,以种老年人特有姿势把手机举得老远,不甚熟练调出相册。
屏幕上俨然是郑玉成和何宛心亲密照片。
因此自然有人要来闹,也有人是假装来闹,在门口拉横幅,举牌静坐……赔偿无疑是要给,但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社会舆论风向天变,公关部门每天战战兢兢,不加班到深夜不可能走人。事故后郑氏股价低迷段时间,董事会和公司内部也有各种想法。
郑秉义回到董事长办公室坐镇,稳定局面。
不过这些很快都跟陈文港没关系。他在门外徘徊片刻,抬手敲敲——
进。
陈文港走进去,将辞呈递交到郑秉义面前桌上。
常瞻前顾后,这样不好,听说出事时候让想起那句话,都说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所以不想再拖,事情已经发生,站好最后班岗,才好提出辞职。也不是想逞能,
只是这时候尽力而为,至少过后心安理得不欠谁。
霍念生“嗯”声,重新按着他起躺下:“挺好。再睡会儿吧。”
陈文港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握住他:“以后你对才是最重要。”
霍念生把食指压他唇上:“信。”
郑秉义看着他脸色:这些你看没看过?
陈文港愣,没说话算是默认。
郑秉义似乎不意外,戴着老花镜把他辞职信展开,看两遍:“你这是想好?”陈文港恭敬地站在他办公桌对面:“希望您能理解。”
他不明显地环视打量这间董事长办公室,这想必是本栋楼视野和采光最好个房间。但装潢风格就不定,品味相当古老,左边靠墙有个神龛,供着红面关公,蜡烛里是两盏小灯泡,亮着红彤彤光,前面香炉里插三五支线香,青烟袅袅,墙角还摆盆发财树。
很久以前陈文港想过这间办公室总会属于郑玉成,还想过它会变成什样子。郑玉成不喜欢关公,不如说对父亲这个审美如临大敌,他会不会随波逐流养什金龙鱼发财树?
总之是很多幼稚而多余念头,现在看来都很无谓。他视线重新落到郑秉义身上,把义父模样印在眼里。
郑秉义老。
大
郑氏撞船事故在新闻里持续播报段时间。
救援黄金期过后,救援队没有发现更多幸存者,在失踪人口里只确认13名船员死亡,剩下人仍然生死未卜。等到周过去,两周过去,救援队队接队已经悉数撤回。
还找不到人,可能已经被卷入大海深处。
还有不死心家属自发聘请民间救援队,无望而坚决地在茫茫水域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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