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削肩膀缩着,白皙手背上透着清晰蓝色血管,另只手手背上却瘢痕重重。他整个人和眼前枯树样,呈现出种缺乏生机嶙峋感,无声无息地融入岑寂背景之中。
霍念生望着那些道行树,到来年春天,大部分还会发出新芽,迎来绿意盎然夏天。但也有个别可能会枯萎,死那些会被淘汰,挖出来,再种下新树补充进去。他
下周都稍显多,下个月,下年……现在没法设想他到时候会在哪干什。有句老话说救急不救穷,他陷在泥潭时候,意外是霍念生拉他把。然后还是那
句话——然后呢?
过两天,霍念生又来医院,推开门,但病房里空无人。Anda闻讯赶来,她告诉老板:这个时间陈先生出去散步。霍念生没乘电梯,慢慢地走下楼去。病房楼层不高,左右不过四楼而已。
正值深秋,户外天空是金属般冷白色调,被横蔓树枝分割成不规则图形。叶子快要掉光,只有树干萧索地立在水边。湖水水位不高,水和树都显出种肃杀意境。
霍念生在湖边望见陈文港,天冷,他蓝白条纹病号服外面披件白色针织开衫。
,剩下最好结果,只是希望保住现有左眼视力。
这是陈文港早已接受事实,反而霍念生听完之后,又追着医生咨询许多问题。陈文港靠着走廊,摸着墙边扶手,整个过程他都有种让他别再问冲动。
他其实不想再看到、听到任何不死心表情、语气和声音。
像栋已经破坏地基建筑,摇摇欲坠,谁看都知道已经不能复原。如此显而易见局面,为什还在不停地问?知道没有希望还不够,多问句又有什用呢?
霍念生走时候,陈文港站在窗帘后面,目送他离开病房大楼。
有个护士在陪他说话,陈文港仰着脸,回答句什。
霍念生走过去时候皮鞋踩着木制栈道,发出咯噔声音。
两人同时看过来。
护士冲这位霍先生笑笑,寒暄两句便离开,陈文港仍坐在长椅上,扭头打量他。霍念生在他左边坐下,中间隔个人距离:“郑宝秋最近到处打听你消息。”陈文港顿很久,似乎在斟酌措辞,慢吞吞地开口:“你告诉她在这里?”霍念生反过来问:“你想让告诉她,还是不要告诉她?”
“如果还没说,就不要吧。”陈文港头转回去,“也别把现在号码给她。”霍念生翘着腿,胳膊搭在椅背上:为什连她也不说?记得你们关系还可以。陈文港定定看着脚前地面,扯个牵强理由:就是好才不想让她瞎操心。他这样执拗,霍念生不由乜眼过去,陈文港把手抱在胸前,往里拢拢开衫。
那个高大背影越走越远,渐渐成个黑点。
陈文港忽然觉得悲哀,心说自己不识好歹。
护士推着车进门时候差点绊跤,以为屋里没人。
她拍着胸脯打开灯,陈文港从她手里接过药,就着水喝,她帮他检查脸上伤口。
他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身残志坚人。不多他个,也不少他个。但所谓人生,正是谁和谁也没办法互相代替。比起遥远励志故事,陈文港能看到只有明天和后天范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