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念生这个人好就好在,他谁也看不起,看不起得视同仁。
所以每次被那双含讥带诮、似笑非笑桃花眼注视着——陈文港突然觉得好笑,或许就因为这样,不管怎样都会被对方看透,于是潜意识里,反而让人觉得用不着再伪装。
何况,在这个人面前,最不堪最狼狈样子都,bao露过。对方什都看见,什都清二楚,已经知道他怎跌在泥潭里挣扎得身泥,再难看还能难看到哪里去?
或许因为氛围合适,陈文港头次直接问霍念生:“你到底为什要帮?”
霍念生却依然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呢?不像是个爱做善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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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港并是不想赶他走,相反,他有点希望对方破例多待会儿。
能有个人多聊两句也是好。
其实也很奇怪,他在真正解这个人之前,不知不觉,已经先对对方产生依赖心理。或者像陈文港自己承认,他现在各方面确都只能依赖霍念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而已。
但对于霍念生,哪怕对方声名狼藉,还是有什不太样。至少陈文港想象不出,自己会向其他任何人这样露出软弱面。
势往后靠,然后他开口问:“你想不想做修复手术?”陈文港心里叹口气,对这个问题已有预料。他摇头。
霍念生问:“为什不想?怕疼?”
陈文港望着他,在心里打着腹稿。只是不等他说话,霍念生便又“哦”声:“知道,又是‘不想花你钱‘不想添麻烦’那套,是不是?这个问法,你肯定说不想。
他把身体往前倾,神色变得认真些:考虑考虑吧,好吗?陈文港时哑然。
相处这段日子,不管对方嬉笑怒骂还是冷言冷语,他都已经习以为常。然而霍念生突然露出这样少见肃然神色,有种让人没法说不压力,陈文港头脑发胀,只能跟着他走。
对,软弱。
这个词像是突然从水底升起气泡,咕嘟下浮出水面,在他心里慢慢明起来。
陈文港抱着膝盖,他在血红夕照里直面自己内心,也是在受伤后头次审视过往。就算假设,面对是不曾背叛郑玉成,他也绝不愿意让对方见到自己遭遇不堪和伤害。
从小到大,他总是优秀那个。
付出十倍百倍努力,只为换来别人句称赞,他也做到,做得很好,所以变得格外不能忍受不完美自己,这也许是种虚荣,但是毁这些,等于毁他过去所有切。
……好。
霍念生噗嗤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你说你这人,这到底是吃软,还是吃硬?反驳也没什必要,陈文港淡淡自嘲:“这是拎得清楚,现在吃是谁饭。”病房禁烟,霍念生拿打火机也只是为把玩,金属盖开开合合,冒出簇跳跃火苗。
他忽而笑起来,瞥陈文港眼,把打火机装回兜里:“好啊,有长进。比起瞎清高,就喜欢这种识时务态度。
陈文港心情平静,倒没有什受到冒犯感觉。
夕阳挂在天边,不再有耀眼威力,但云海声势浩大地燃烧起来,斜晖照进室内,每件家具都镀层静谧红,安静无声。这天霍念生不知道为什,到这个时间点都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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