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孟阿姨也回来,她带来自己老家自制腌菜——小黄瓜做,咸酸脆嫩,用来佐粥,在餐桌上出现个多月才算吃完,等坛子见空时候,新年气息已经远去。
公寓大厦楼下,还是日复日繁华景
“食道癌。”
“难怪瘦成这样。”
“听他学生说,几年前就做过次大手术,去年他们师母去世,老教授没缓过来,下又复发。所以人这辈子,就算桃李天下、德高望重,也不定有人在身边陪到最后。”
霍念生转过身,陈文港头撞到他怀里。
霍念生把他推开点,伸出两只手,他把陈文港病号服外面大衣往里拢拢,把扣子扣到脖子这些还早着呢。”
在想,要是练得差不多,可以提着板凳去热门景点给人画肖像,试试能不能糊口。”
霍念生接过他递过来笔记本,像是满意:“那不白嫖,要多少,两百?”陈文港说:“五十就好。”
霍念生竟真从兜里摸出封利是:“给你讨个彩头,新年快乐,大吉大利。”陈文港愣愣,被逗笑,接过来,向他道谢。
他们又聊会儿,漫无目,纯属想到什就说什。先是说起本地新年祭祖习俗,霍念生又讲起在国外华人圈子怎过节,说起张灯结彩唐人街,又说起口味改得已经十分西化中餐。陈文港话不多,大部分时候他只是听,他注视着霍念生脸,听他描述外国大学里古老校舍,富丽堂皇但维护花销巨大城堡和广场前被游客喂得走路摇摆鸽子。
霍念生说话时候,喜欢偏点头,嘴角往上勾着。除非他故意做出冷峻表情,否则脸上神态总带点似笑非笑意味,显得愤世嫉俗。好在陈文港跟他朝夕相对,如今已经免疫,不再觉得特别忌惮或者拘谨。他过去知道霍念生在国外混几年,却对细节知之甚少。
“啊,不能感慨吗?”
“你现在就感慨,比你还大呢,让考虑什,什时候该入土?”
陈文港没忍住笑下,霍念生亲亲他头发。两个人边说边走,陈文港指尖跟霍念生碰到起。他手指被风刮得冷冰冰,霍念生抓起他手,塞到自己宽大口袋里。
大
到元宵节都过以后,陈文港才出院回家。
这是陈文港头次知道他过着什样生活,去哪些地方。
/gt;霍念生低头回视陈文港,他只浅色眸子也被光照着,泛着松脂般光泽。聊天声音慢慢弱,停。突然之间,室内静默片,两人都不再聊天。霍念生摩挲陈文港脖颈,弯下腰找到他嘴唇,跟他接吻。
中午吃完饭后他们又去人工湖边散步,在湖边还遇到个同样没有回家过年病人。
陈文港见过对方好几次,是403病房卢教授。老教授年纪已经不小,鹤发橘皮,眼底浑浊,坐在轮椅里被护士推着,粗糙布满皱纹手耷拉在扶手上。听说他儿女都在国外,老伴过身,所以也没有特地申请出院必要,回去,家里也是没有人。
陈文港冲他招下手,半晌,老头才迟缓抬起手,摆摆,以示回应。陈文港扭头目送护士把他推远:“年前只有几个学生来看看他。”霍念生问:“得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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