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没有吧。”
陈文港盯着他脸:“你在笑。”
霍二叔面部肌肉绷紧些。
陈文港继续说:“因为死不是你,你很高兴吗?”
他脸上没有丝表情,只眼里露出丝戾色,半面
陈文港快要记不清他应付多少人。
AmAmanda和祝律师其实已经帮忙挡绝大部分媒体,不然更要翻天。他意识混乱,只记得霍京生悻悻走后,霍振飞夫人方琴也被推着来过次,她未施粉黛,眼睛肿得像金鱼眼泡。但她只象征性地说两句,就又落泪,然后被已经是大小伙子霍予翔搀扶离开。
对她来说,大概不幸中万幸是儿子没有出事,她家庭还没有彻底破碎。
之后还有些陌生面孔,嘁嘁喳喳,不停地说来,说去,烦人得要命。
AmAmanda回来时候,正是霍家二叔过来那会儿——他染头,黑漆漆显得很年轻,用头油梳得光明锃亮,但他眼皮还是松弛,盖住半黑眼球,显得怎都打不起精神。
到晚上八点之后,人群才渐渐开始稀疏。
陈文港麻木地靠在走廊墙上,他站太久,脚已经不是自己。除早上那顿饭,他全天几乎水米未进,头昏脑涨,阵阵晕眩袭来,但他也感觉不到。
他什都不在乎。
他脑中始终绷着根神经,如同拉满弓弦,越来越紧,越崩越细,再施加点外力,就要彻底绷断。
此时他还有种无比滑稽感觉,他几乎想不起自己在干什。
腐蚀似疤痕比任何时候都要狰狞。
顶光森冷生硬,落下浓重阴影,加重每个丑陋细节,让他看起来如同鬼魅。或者说,他更像具混入人间走尸,腐坏半,用仅存还像人那半,在跟所有人说话。
陈文港说:“等二叔治丧时候,再通知去吊唁吧,祝二叔名流千古,光启后人。”
AmAmanda掀起眼皮,她看见霍二叔
他穿套黑色西装,臂上配着白纱,说自己是从夏威夷连夜赶回来。他摆着长辈架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慰陈文港,当前正是霍家危难之时,更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不如霍家丧事就由霍家操办,规模更加隆重,举行葬礼时,请他起接待来客吊唁。
AmAmanda默默避到边,完全不彰显自己存在感,听他和蔼地絮絮叨叨。
陈文港静静地看他会儿,问:“你为什在笑?”
霍二叔瞪大眼,他脖子上皮也全都垮。
陈文港不轻不重给自己个巴掌。
他意识清醒点。
霍念生走——对,他是霍家后辈,理应以霍家名义发丧,名正言顺,天经地义。只是陈文港霸道,强行让康明守在太平间,不许其他人动他。然后自然争执起来,不可开交。
他连悲伤时间都没有,机械地安排切,殡仪馆灵车都不够用,最快也要明天才来。
期间,姓霍来拨去拨,威逼利诱,要带走霍念生遗体,只差在太平间上演强抢闹剧。连警察都来几次,但也不好插手,只是和稀泥,先劝陈文港,说这终归是别人家事,见他油盐不进,蛮不讲理,又劝霍家人,他们总不能帮忙动手,还是请亲属和朋友自己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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