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开后盖,研究下,抠出储存卡,高高扬起左手。
记者惊恐地看着他,抬手捂住脑袋,陈文港倒是没有砸,只是松手。相机重重摔到地面,机身四分五裂。他冷冷地抬起脚,鞋跟把它零件踩得更碎。
那记者自知理亏,反而强词夺理起来:“这是个人财产!”他嚷嚷着,“把相机落在殡仪馆,想回来取,难道也有错?你又是纵狗伤人,又是毁人财物,是犯法!”
陈文港说:“是吗?你把法院传票寄给,赔给你。”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哈雷喉中发出更加瘆人低吼。
相机和镜头摔地,原来是有记者溜进来,被哈雷发现,护卫犬不是白训练,哈雷已经占上风,凶狠地把人压在地上,它露出尖利獠牙,就搁在记者脖子上头。
记者吓个半死,他大喊起来:“救命!救命!狗,快管管狗!”
陈文港走过
去,叫住哈雷,却没有立刻让它松开。
他冷冷地俯视记者,然后视线转向地上东西。
息鼓。
陈文港翻身坐起,他走到棺前,久久凝视。
两天来,他就这望着个冰冷而陌生霍念生,他们共处室,有时候,陈文港觉得,这两天或许永远不会过去。
它们会在他剩余生命里,就这样无限地循环下去。
过许久,他把两指探入霍念生胸前口袋,摸出枚红色护身符。
它涎水滴到记者脖子上,仿佛下口就能咬断喉管,记者再装不出气势,放软语气,哀求陈文港把狗叫走,他说他只是想抢条新闻,职业需要,无可厚非,真下不为例。
良久,陈文港突然招招手,哈雷终于松爪。
记者连滚带爬,骨碌爬起来,这才看出他个子
陈文港拾起相机,机身十分迷你,他按几下,调出储存卡里东西,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他按播放键,视频画面动起来。他看到自,脊背对着镜头,身体俯在棺边:
“要不是因为,你想想自己活得多潇洒,用得着年到头往医院里跑,给洗澡,给换药,给做饭,琢磨喜欢吃什,观察脸色高不高兴,操不完心,受不完累……
“有点风吹草动,你就要当成天大事,发火发脾气,反而让你赔笑脸哄,哪有这样道理,还得提心吊胆,怕哪天想不开……不是想不开,是你想不开。你早该转过弯来,其实你对没有任何责任……你为付出七年,都替你觉得不值……
“你能不能再看看……”陈文港低着头,他啜泣出声,“你再看眼……”
陈文港漠然看眼背后,从拍摄角度判断,这相机被藏在送来个花蓝里。
那是陈文港给他换衣服时放进去,他原本想让霍念生把它带走。
但忽然之间,他又强烈地舍不得。陈文港心里如同烈日灼烧似难熬,他把这护身符紧紧攥在手里,手指蜷起来,又慢慢松开。他伸长手臂,去摸摸那张曾经熟悉脸。
陈文港用低柔声音和他商量:“以后见面再带给你,可以吗?”
凌晨两二点时候,他又眯会儿,不知从第几觉里醒来,陈文港突然听见狗叫。
他睁眼便坐起来,有个陌生影子在地上挣扎,和哈雷缠斗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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