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骤然冷,春雨似是顺着衣衫渗进肤内,江绪又往后退两步,却见高航猛然跺脚,铁锁桥摇摇晃晃,丁零当啷地震得
雨雾中渐渐显出那人面容来,约莫二十五六样子,面容方正,剑眉细眼,端是副老实可靠长相,只是如今故意做出阴沉神情对着江绪笑,倒是破坏他周身端正感。
他眼神在江绪背后扫而过,继而又冷笑声,故意拖长语调,重重跺下脚:“听说宗主给你大师兄剑,怎没带着?”
也不等江绪回答,他便自顾自说下去:“怕是这剑来路不明,如今正主回来,便收回去吧?”
江绪只是警惕地盯着他,脚下桥面在风雨中剧烈摇晃,丁零当啷声响顺着山林深谷朝着远方远处,他缓慢地眨下眼,才道:“若你确不甚在意,又怎会特地在这等着。”
琼霄峰向来偏僻幽静,若非实在有事,平日里并不会有人路过此地,江绪想,这高航确是急,师兄提前回宗门,他日后便无法——
江绪只是闷头奔跑着,修道者其实根本不需要依靠外物避雨,灵力流转间甚至不会沾湿哪怕点袍角,可最后在桥上猛然顿住蹲下时,他发梢已然濡湿大半。
江绪茫然地睁着眼,身后很安静——严绥这回倒是没有不依不饶,他终于忍不住回头,薄雾混着细雨遮挡住琼霄峰,只能看见朱红檐角上垂着晃悠悠铜铃。
“呼,”他很轻地喘口气,低声喃喃,“师兄究竟在那上古迷阵中见着何事,竟会在回来后如此……”
性情大变。
最后那个词被隐没在唇齿间,铁锁桥被人故意踩得晃晃悠悠,江绪警惕地站起身,本能朝背后摸去。
“你在说什玩笑话,”高航表情随着这句话愈发扭曲,厉声打断他,“高航问心无愧,有什好在意!倒是你,江绪,你做什,难道要所有人都知道!”
江绪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可高航却觉得那双浅淡瞳孔中尽是讽刺,他尖锐地笑声,也不等江绪再说些什,便自顾自地往下说去:“你说,琼霄峰这高——噢,对,你剑还没找到吧?”
他说着,又往前压点,江绪皱皱眉,终于往后退去,语气冷冷:“此处离琼霄峰不过数十息距离,高航,你当真已经不把师尊放在眼里?”
“师兄又能知道什?”高航浑不在意地咧咧嘴角,“左不过是这天气湿冷,连带着桥也不太好走,江师弟你又不会御剑……”
他刻意顿顿,才笑着字句道:“不慎失足跌落,与有何关系。”
“哟,是谁在这堵着路呢?”尖酸刻薄语调自前方遥遥传来,“让瞧瞧……这不是们宗主那个心性纯良小弟子!”
江绪抿着唇,沉默着往后退几步,又骤然停下,飞快地回头望眼。
“等着你好师兄救你?”那人渐渐近,手指抓着铁锁桥,故意大力地晃动着,“可惜呀,连大师兄也嫌你烦,啧啧。”
“谁说,”江绪面不改色地反驳他,语句坚定清晰,“高航,师兄素来关爱各位师兄弟,若是知道你做何事,定然也是不会饶你。”
“还当真是心性纯良,”那人呵呵笑着,比料峭春雨还要冷人,“……好笑至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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