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静悄悄地走进殿内,欲言又止道:“王妃……荆州来信。”
“知道,”少女头也没抬,略思忖,又落下颗白子,“你们先下去罢。”
待少女走,顾清辉这才抬起眼,目光落在木匣上时,仿若被刺痛,匆忙又低下眼。
终于还是到这天。
顾清辉眼睫低垂,心情复杂,眼里浮现出抹浓得化不开忧色
主帐大营之内,牧行简召集众将商讨攻城事宜。
牧行简眉头沉凝,他身甲胄,腰挂长剑,立在舆图前,眉头紧皱。行动间,剑甲相撞,发出鸣金之音。
青年正是英姿勃勃蓄势待发之姿,此时眉眼沉肃,若有所思。
在场众将都是跟他数年,自然都知道牧行简这个时候在想些什。
众幕僚武将你看看,看看你,上前低声道:“倘若王妃能举得手,则明日那小,bao君将魂断华林园矣。”
“要变天。”
今年好像已经是永熙八年吧。牧临川九岁即位,改年号永熙,如今正值十七。如果她没记错话,就在永熙八年梅雨时节,长乐王牧行简从荆州打下来,路如摧枯拉朽般,畅通无阻,直入上京。
雨水落下来,拂拂抬手关上窗,忧心忡忡地皱紧眉。
……
永熙八年,六月,筹谋许久长乐王牧行简终于有动作,荆州兵大军集结完毕,以清君侧之名,讨伐江州刺史解垣,并遣南平郡郡守崔素,联络湘州刺史王异同东下。
拾包袱走之。
几乎在这自私念头浮现出刹那间,拂拂就从床上跃而起,懊恼地涨红脸。
不行不能这想,她都已经做到这步,怎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幺妮,幺妮还在等自己。
为幺妮。拂拂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
只是、只是为幺妮
“彼时不费兵卒,上京自破。”
牧行简这才抬起头环顾圈大营主帐,收敛心中那点儿儿女情长,微微颔首。
上京雨已经连下数日。而这日雨水,却比以往来得更加丰沛。
荆州再次来信之时,顾清辉正在与自己对弈。
少女手捧着棋谱,手落下颗黑子,昏黄烛光映照着皎白面容。
江州位于建康上游,其地位更类似于强镇荆州扬州缓冲地带。
联军路连克豫章、鄱阳、历阳等郡,所过皆如履平地,联军士气大振,于六月二十日,驻守石头城,逼近上京。
夜半,淮水汤汤,穿城而过,绵延群山沉睡于涛涛潮水之中。
轮圆月朗照,星河动摇,月色照着荆州铁骑,铁甲烁烁,如覆寒霜,倍觉寒光冷。
虽然已是更深露重,但长乐大营依然火把猎猎,有带甲军士持枪行走。
……
不知道是不是凉亭里那次,深深地打击到牧临川这,bao君自尊,自那之后,牧临川再也未踏入过枍栺殿半步,非但如此,甚至还将陆拂拂从枍栺殿重新迁回永巷。帝王薄情,体现得淋漓尽致。陆拂拂也成大雍唯个被贬谪入冷宫王后。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春天谢,夏天不知不觉就来。
坐在床前,远处天色阴沉下来,山雨欲来,大团大团乌云遮蔽天日,拂拂愣愣地看着门庭寥落永巷,脑中突然冒出个莫名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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