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拂由衷赞叹:“牧临川,你字写得真好。”
牧临川微微僵,却死鸭子嘴硬地扯出个讥诮笑,冷冷道:“马屁就免吧。”
拂拂气呼呼地鼓起脸,“你这人怎这样啊,这夸你呢。”
他噎,眼睫轻颤,心里忡忡地乱跳。
就连自己都没察觉到,断腿之后,这些无足轻重夸赞都足以在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笔。
来取货。
辆轮椅,副木拐,对假肢,她打工挣钱基本全花在这上面,务必符合人体工程学,坐着拄着得舒服方便。
下午回到璎珞寺时候,牧临川正坐在案几前,垂着眼不知道忙活什。
拂拂脚步顿,没有打扰他,看着牧临川时语塞,时惊讶,时出神。
断腿之后牧临川,在她看来更像是个傲娇小可怜,动不动就炸毛脸红低吼,得小心翼翼地哄着。
想想气不过,在经过那士子身前时,不慌不忙地踩对方脚,还用力碾碾。
那士子疼地倒吸口冷气,但他此刻喝醉酒,神思迟缓,怒目在人群中左顾右盼间,拂拂已经溜走。
见此情此景,女郎“噗嗤”笑,赶忙又掰正那士子脑袋,个媚眼,将对方哄得陶陶然而不知身在何处。
这场欢宴直到天际微明时分方才散去。
走出这声色之所时候,拂拂简直是精疲力尽,蔫头耷脑地回到璎珞寺。
,拂拂差点儿叫出来,浑身僵,又硬生生地尖叫咽回肚子里,强忍住耳光扇过去冲动。
忍,忍,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对方似是个喝醉士子,敷粉熏香,自诩风雅地哈哈大笑道,“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卓文君当垆卖酒之美,诚不欺。”
“阿陆?”
陆拂拂眼睛转,露出个狡黠笑,突然伸出手,从他屁股下面抄进去,将他拦腰抱在怀里,打个公主抱。
可是这是她第次看到这样牧临川。
少年乌发雪肤红唇,面无表情,眼下泛着团浓郁青黑,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浑身上下散发着股生人勿进阴郁森冷气质。
看得拂拂硬生生打个哆嗦。
咽口唾沫,拂拂扯出个明亮轻快笑,凑上前看。
牧临川抬起眼,见是她,也没避她。
在这鬼地方打工,除能挣钱,唯个好处,想来就是能打探到不少上京城内消息吧。
这也是她忍着揩油也要在这儿干下去原因。
镜子里少女面色颓然,眼下青黑,这个时代化妆品本就不多持妆,夜操劳下来,妆花得塌糊涂。
胡乱卸妆,拂拂已经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倒头就睡过去。
这觉直睡到午时,伺候那位大爷吃喝拉撒之后,拂拂打起精神,又马不停蹄地离开璎珞寺,赶往木匠坊。
不远处女郎察觉出不对,拨开人群,腰肢款款摆动,袅袅上前。
见拂拂张脸铁青,眼睛转,笑,不动声色地牵起那士子手,番撒娇卖痴。引那士子往别处去。
还不往伸出脚尖,轻轻踹拂拂脚,似嗔似怒道。
“还不快去?傻愣在这儿干嘛呢?”
拂拂投去个大为感激眼神,抱着酒坛,跟拜菩萨姐姐似,双掌合十拜拜,像尾泥鳅样灵活地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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