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中那点欲|望和野心,却如同南飞雁群般,掩藏在幢幢暮色中。
……
刺史府上仆从轻慢之意,拂拂还是隐隐约约能觉察出来。
孙循是以武起家,从前孙家在并州只能算是个三等末流士族,简单来说
如今孙英是嫁不成,便巴巴地盼望着她能嫁给那位少年天子。
胡地多飚风,遥望着草木摇落,雁群南飞。
辛灵唇角漫起些许苦笑,蓦然发觉心思竟无人能说。
叔母虽非她生母,对她却真心实意,堪比生身母亲,除牵扯到阿英阿兄。
牵扯到孙英,这对“母女俩”便不约而同地装聋作哑起来。刘夫人不愿意孙英娶她,她却是很愿意嫁给孙英。
……
天高云淡,秋风越过汾河,吹动浩浩天穹上白云,拂过地上已着霜色庭树。
萧萧雁群自窗前飞过,留下几点雁影。
天气转凉,在窗前坐得久,更觉遍体生寒。
尤其是在听闻眼前人吐露来意之后。
过,与刘夫人所想不同是,孙循却没去宋氏那儿,而是深夜招来心腹幕僚徐延与其议事,问其将辛灵嫁给牧临川可行?
徐延却没直说可或不可,直将其中利弊,细细说与孙循听。
利,与刘夫人所言相差无几。
至于弊。
“郎主若是将女郎嫁予陛下,只怕会引来天下人耻笑,说郎主忘恩负义,欺压孤女,献上辛氏女以求荣。”
早晚,孙英必将承袭家主之位,统领并州军。到那时起,她将成为方诸侯之正室夫人。
这多年颠沛流离,遭人冷眼无数,使她迫切地想要平步青云,成为人上人。
那位少年天子也是很好,可他双腿已断,手下无兵无将,与傀儡无疑,身旁还有个同甘共苦,路走来王后。她心高气傲,叫她如何甘心屈居人下,作这傀儡皇帝妾室。
从前叔母不直说,她尚能装聋作哑,如今叔母已摆明意思。
叔母深恩她无以为报,她既然想将她嫁予陛下,除欣然从命,她还能又什办法?她身为介孤女,身如飘蓬,能有如今优渥生活,就该感激不尽。
“你说,叔母有意要将嫁予陛下为妃?”辛灵目光怔怔,指腹寸寸掠过膝前篾箩,绣半却绣不下去。
面前韩媪似是没看出她怔忪,许是看出来,又当作没看见,眼珠子转,喜不自胜地笑道:“女郎,这可是好事啊。”
“女郎若嫁陛下,那变成帝妃。”
辛灵目光自韩媪脸上掠过,淡淡地搁下花绷子,也懒得与这老媪说些什。
若非这韩媪是她乳母,她早已找个由头将她打发出去。韩媪眼皮子浅,好利,爱慕虚荣,认为她早晚要嫁给孙英,便常仗着她乳母身份,横行霸道,欺压府中小侍婢。
这是要利,还是要名,则全看孙循如何抉择。
孙循沉吟阵,简直是个头两个大,“也罢,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唉,真是怕家中悍室唠叨。”
“不如这般。”听郎主抱怨老妻难办,徐延微微笑道,“郎主不如叫女君找个机会,安排陛下与女郎见上见,来,先看看女郎与陛下反应,二来也可暂且抚慰女君。”
孙循点点头:“这样也好,就照你说办,明日便同她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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