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数到三百二十四,然后听到声枪响。那声音奇怪而尖刻,跟电视里上演那种全然是不同
他们都以为那是悲伤所致——那仅仅是悲伤所致。
阿尔巴利诺凝视着他父亲,有那会儿,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好像陷入沉思,然后他回答:“好,但是如果你有什需要——”
他边说边退出门去,在这个时刻,他能看见那些令壁炉里火焰熊熊燃烧东西:是纸张,从本子上撕下来内页,白色纸页被烈火缓慢地吞噬卷曲,被奇怪焦黑色淹没。
那是他母亲日记,显然;那封信和夏娜日记本起,在这两年中直躺在他父亲书桌上,不知道被后者翻过多少次,父子二人都默契地不去谈起它,就好像这东西实际上并不存在。
在阿尔巴利诺要关上门时候,查尔斯忽然沙哑地开口道:“阿尔?”
那并不是个普通日子,阿尔巴利诺从开始就清楚这点。
——那是他母亲忌日,七月二十五日,个晴朗夏日。入夜时分室内依然凉爽,阴影笼罩着这栋宅子,缓慢地把它吞吃入腹。
“父亲。”
阿尔巴利诺站在门口轻声说道,边手肘支在门框上。而他父亲——查尔斯·巴克斯医生——坐在书房壁炉边上。
这位备受敬重外科医生书桌上放着瓶已经打开白葡萄酒,看标签是那瓶1990年伊贡米勒酒庄产雷司令逐粒枯萄精选,那瓶酒还是五年前查尔斯在场拍卖会上拍得。
“爸?”阿尔巴利诺停下脚步,低声问。
“阿尔,你知道,无论你……”他父亲好像想要说什,但是却奇怪地顿顿,苦笑着摇摇头,如同不知道如何措辞。然后他重新开口道:“你知道是爱你,对吧?”
阿尔巴利诺沉默会儿,然后说:“知道。”
“去吧。”他父亲轻柔地说道。
于是阿尔巴利诺轻轻关上书房门,听着锁舌咬合时刻轻微咔哒响。他没有离开,也没如他父亲所想那般把时间投入到任何个像他样大学毕业生会过那种假期生活中去——他当时已经收到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雷尔曼医学院录取通知书,般人到这个时刻,往往愿意把时间花在旅行或者在浴缸里跟女朋友疯狂做爱上,正是年轻人们疯狂浸入那种“现实生活”——他确认门关好,然后靠在门上,把体重全然压上去,开始默默地等待。
现在回忆五年前也恍如隔世,在那个时候,大部分人会认为他们成功、出人头地且快乐,说不定查尔斯·巴克斯本人也是这样想。
阿尔巴利诺注视那个玻璃瓶会儿,然后轻轻地问道:“出什事吗?”
显然出什事——因为室内弥漫着股刺鼻烟味,看来他父亲已经彻底放弃在他面前维持戒酒假象。查尔斯面色苍白,下巴上布满胡茬,眼睛下面有片深深阴影,在壁炉火光之下更显狰狞,明显已经失眠许久。
这切令他看上去更显得苍老,几乎不像是个还不到五十岁人。
“没什,”查尔斯·巴克斯医生回答,努力使声音轻快,但是他所有同事和朋友都很久没有再从他脸上看见过近于笑表情。“阿尔,你让自己待会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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