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胡饼跌进血泊中,那是从他胸口涌出鲜血。
常清静神情漠然地收回手,眨眨眼,将这飞溅进眼里血滴挤出来。
摊主和过路人惊惧之极叫喊声都离他远去。
他只是看着这剑尖上血滴滴滑落,很快在地上又汇
转过条巷口,他终于找到他要找对象。
王锦辉彼时刚刚从官署回来,行色匆匆,脸上不掩疲惫却眼含笑意。
他正站在卖胡饼摊子前,笑着让摊主包两个饼。
桃桃最爱吃这个。
“多谢。”青年笑笑,正准备接过这胡饼。
幻境中宁桃生不断重复。
他握剑静立着,次又次不断重复地看着她嫁人生子,洞房花烛,情投意合,看着她画不好眉,仰着脸,不好意思地让王锦辉替她画眉。
想要挣脱幻境而出,唯有个办法。
就是击碎它,击碎这个幻境。
可是,他不想再“杀”她,他已经无法忍受这次两次亲手杀她痛楚。
她去世时候,也是在那方小院子里,在那葡萄架下。
她躺在摇椅上,灰白色头发垂落在鬓角,眼睫低垂,抱着几本西洋书好像恬静地睡着。
他就这样在幻境中经历她生,也经历自己生。
他修为止步于通玄境,最终寿元耗尽也未能飞升,只因为剑意在这修真界留下笔。
至此,他这才中梦境清醒过来。
在摇椅上,打个大大哈欠,脸蛋又长点儿肉,笑起来更加可爱,像个长不大孩子。
王锦辉刚刚下朝,去俯身亲吻她。
他们已经搬离王家庵,就在他们成亲后第三年,王锦辉进京赶考,中进士。
他留在京城任职,她便也搬到京城。
桃桃不愿意这小就生孩子,王锦辉便由着她,他们直到她二十八岁才有第个女儿,这在王锦辉同僚中也极为罕见。
常清静拔剑。
“你是谁?”王锦辉惊愕地看着他。
话音未落,长剑却没入他胸口,他睁大眼。
“清静?”
在认出他那刹那间,王锦辉嗓音戛然而止,他生命停在这刻。
蜀山那次,几乎已经用尽他全部勇气。
于是,他只能另辟蹊径,换个对象。
下定决心后,常清静飞快地穿梭在人群中。
这幻境太过逼真,就连这过往行人也有自己意志。
过路人诧异地看着他,好奇地猜测着这个白发童颜男人,眉目泠然,紧抿着唇究竟要往何处去。
谁能保证“真实”人生并非场大梦?真真假假,庄生梦蝶,孰是孰非,无人能说得清。
常清静微微怔,好半天才从这生中回过神来。
他看向四周,雾气还未散去,这代表他还在这个幻境之中。
茫茫白雾中仿佛滴入滴水滴,水滴入雾,周身再度漾起水波纹光,将他次又次地拖入这场幻境中。
这生,重启。
她女儿生得很像她。
再后来,女儿渐渐长大成人,她又不愿意让自己孩子那早成亲。
王锦辉干脆辞官,带着他们四处游历。
他去看她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取而代之是巡视修真界四方时间间隔越来越短。
后来,她老,坐在摇椅前,笑眯眯地看着孙子,鼻梁上眼镜早就换崭新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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