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檀生继续提步往前时,柴鸿光低头看着地上青石板砖,沉声问,“郎君可想好要怎对?”
“是杀是剐?还请郎君直言。”
青年嗓音听起来还是如既往温和,“不杀你。”
但是,他也有自己办法对待他。
他已经做好准备,不论前方等着他是如何残酷刑罚,他都不会抗拒。
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柴鸿光告诉自己。
“你知不知道今天过来是为什?”
路上,青年温和地问。
柴鸿光沉声道,“还请郎君直言。”
“今天本不必亲自走这遭,”青年走在他前方,袖摆轻扬,系着杏色发带发尾在半空中划出道细细弧线。
但卫檀生却没回答宋修敏问题,而是微笑着,不咸不淡地回答,“多谢娘子成全,眼下还有些要紧事,需要先带着他走遭,日后定会再过来好好谢过娘子。”
说罢,也不管宋修敏作何反应,只抬眼看向柴鸿光。
青年天生就是副好相貌,微微下垂眼角,浑润内秀瞳仁,眼看过去便使人心生亲近之意,但柴鸿光却不由得遍体生寒,五指僵硬得再也不能动弹。
罢。
柴鸿光全身气力陡然松。
才打算说些什做些什,而是下意识地问道,“你要他做什?”
“娘子不愿?”卫檀生不答反问。
宋修敏皱眉,“不过个下人,有什不愿。”
因着上次事,宋修敏简直恨极他,将当日所受屈辱全都归咎到柴鸿光头上,若不是他撺掇,她何至于如此莽撞冲动。
这想着,她转头吩咐那小丫鬟,“你去把柴鸿光带过来。”
但看清眼前情况后,柴鸿光还是愣住。
眼前是李子林前野庙,庙前正对着杂草横生池塘。
那险些要她命池塘。
野庙已经破败,佛像都已经斑驳,香案上堆着两三个已经干瘪萎缩果子,香炉中积厚厚层香灰,好像在提醒着过往旅人,这间野庙昔日辉煌。
“但想想,还是决定将你从宋娘子那儿要过来。”卫檀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笑道,“至少,能帮你认清楚你自己身份。”
卫檀生话,无疑是刺中他心中最深处伤疤。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在宋修敏心中地位。
不过是条可有可狗罢。
柴鸿光沉默不言地收紧指节。
在对孔娘子出手那刻起,他早就预感到会有今天,也做好赴死准备。
只要是为宋修敏,他即便是死也甘愿。
他不由得又看眼女人清冷生辉眼,胸口顿时酸胀得有些发痛。
只这眼,柴鸿光又迅速低下头,跟出去。
只不过直到他跨出门槛,宋修敏也没看他眼。
“娘子。”
柴鸿光进屋第眼就看见宋修敏,忙低头行礼。
等站起身,看到屋里多个人后,他神情不由得变,但碍于身份地位差距,只能静默地等候着吩咐,不敢多问。
宋修敏睨他眼,收回视线,“人已经叫过来,卫郎君要他做什?”
听到这话,柴鸿光愣愣,抬头,就对上青年绀青双眼,这双眼看得他不由得往后退步,眼前好像闪过那水波间鹅黄,男人心头猛地涌上阵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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