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瞧着地上牡丹,淡淡道:“不是选他,是陆其裳选他。你也听到,不推他这把,他就能站到陆其裳那边去。”
那幕僚低声道:“咱们手中还有个赤丹衣……”
“你也瞧见三殿下态度,”白衡说。“前有陆其裳,后有三殿下,赤丹衣算是哪门子国师。”
“更别说,先帝
宋玄生出这样个古怪念头来,却转瞬间消失。
白衡被打个措手不及,捻须慢声道:“殿下好兴致。”
姬云羲却连眼神也不曾游移,淡淡地说:“先生与本宫约好下棋。”
宋玄也跟着笑道:“是,与殿下还有半局残棋,怕是不能留宿。”
说着,便走到姬云羲身旁,冲着白衡遥遥拱手:“如此,便先告辞。”
此时,忽得听见个仆役近前,低声禀报:“大人,三殿下正在外头。”
白衡压根就没有想到这出,竟是愣愣神:“谁?”
那仆役重复遍:“三殿下。”
“那你们还不请进来?”白衡拈拈胡须,神色颇有几分紧张,不知道姬云羲来意。“等等,亲自去——”
话还没说完,就瞧见那姹紫嫣红牡丹里头走出个人来。
白相府上宴饮直到深夜,盛京城中宵禁,白衡便笑着留他:“先生与方老板今夜不如在府上歇罢。”
宋玄虽然算计白衡,面上与他同流,却不愿意当真做他党羽,故不愿过多牵扯,只笑道:“不敢叨扰大人。”
方秋棠也晓得宋玄腹中算计,便帮衬着道:“宋先生如今居于摘星阁,彻夜不归也不是道理。”
白衡眯眯眼,脸上笑意不变,话语中却带三分强硬:“老夫与先生之间,哪有什叨扰可言,难道是先生嫌敝舍简陋,不愿久留?”
若是这白府都叫简陋,那这天下还哪有什豪宅可言。
这两人踏着月色去,两个背影深浅,竟显得无比和谐。
方秋棠露出个幸灾乐祸眼神来,不动声色地问:“白大人,宋先生走,不知在下还有没有这个荣幸,蹭这相府住住?”
白衡八风不动:“方老板愿意留宿,老夫自然欢迎。”
说着,倒真让仆役引着方秋棠下去。
旁有白衡幕僚走近,瞧着宋玄二人消失方向,低声道:“大人,宋玄此人锋芒不露、难以捉摸,怕是不好控制。”
“不必,”那人神色冷淡,可落在宋玄身上,却不知怎,就粘软下来。“本宫是来接人。”
白衡神色愕。
宋玄嘴角却隐约勾起来。
姬云羲袭深色华裳,衣角沾艳丽牡丹花瓣,站在月下仿佛笼层薄纱。
不像是国储君,倒像是牡丹丛中生出花妖。
这白衡无非就是做给旁人看,想将宋玄归在他麾下事做实,来日宋玄就算不愿意与白衡同流,别人也将他看作白衡党。
这倒也是宋玄意料之中,他算计白衡,却不敢将白衡当作傻瓜。想要片叶不沾,光收好处,怕是没有这便宜事情。
白衡脸上笑意淡淡:“二位暂且休息宿,明日里正好是桃花节,刚好可以凑个热闹,想去哪里游玩也都方便。”
白衡算盘三人都是心知肚明,现下宋玄却不能不答应,正待笑着点点头:“如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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