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鬼神,不敬先祖,姬云羲这身反骨,当真是叛逆到家,只怕姬姓老祖宗在天有灵,头个要劈这个祸害。
宋玄揉他把:“那你也听着些,这些最后都该你拿主意。”
“都听着呢,”姬云羲撑着下巴,眼中流溢出淡淡笑意:“觉得挺好。”
宋玄问他:“什挺好?”
“这几个人挺好,说话也有意思。”姬云羲面对外人,鲜少有不那冰冷阴沉时候,反倒带隐约兴致。“比内阁那些各怀鬼胎强。”
温朝辞嘴巴更是能吞下个鸡蛋。
“你拦着做什?”方秋棠狐狸眼眯,冷笑声。“怎着,请来,连句老实话也不让说?”
他是冲着宋玄说,目光却直往姬云羲那瞟。
却不想,姬云羲毫无愠色,反倒心情大好:“说得好,你接着说。”
方秋棠见他没有异议,更是将那狐狸尾巴翘得老高,得意洋洋地指点江山起来。
自打陆其裳那日兴冲冲地出门,朝堂上内阁变形同虚设,宋玄摘星阁反倒成另个小内阁。
摘星阁顶层大很,宋玄只住其中间,如今令扫出个宽敞内厅来,布置案几纸笔,权做另个内阁用。
参与其中人并不多,倒也还装得下。
除却姬云羲、宋玄、陆其裳这三个人,还有就是温朝辞,方秋棠,以及被闻风追随而来季硝。
有时会多上祝阳和觉远两个,只不过他们并不参与其中,只有关系到侍卫、或是昭夜台事,才会进来听听。
宋玄瞧过去,方秋棠正捻着陆其裳那份变法政策滔滔不绝,陆其裳竟也听得两眼放光,与他同商讨。
温朝辞在边上奋笔疾书,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嘴,少见没那副君子温润嘴脸,反倒露出勃勃野心来。
反倒是季硝在旁,瞧着方秋棠眼神,半是倾慕,半是担忧。
没有满口仁义道德,没有死气沉沉规矩劝诫,俨然已经将姬云羲这个主君扔到边。
这样场景,在内阁是决计见不到
宋玄却忍不住踹姬云羲脚:“手。”
姬云羲这才把手从宋玄大腿上收回来,咳嗽声。
宋玄瞪他眼:“你倒是心宽。”
方秋棠只差没指着姬姓祖宗鼻子骂,姬云羲浑没事人似。
“他骂得有理,”姬云羲勾起嘴角,竟有几分舒服。“左右都是些入土老鬼,跟又什干系。”
内阁大臣走半,剩下也是噤若寒蝉,个个修起闭口禅。宋玄这里人,却是个顶个胆大包天,什话都敢往外蹦,方秋棠尤是其中翘楚。
“你这不疼不痒,叫什变法?要说,你这时候要改吏治,头个要改就是那套*员考校旧皇历。太祖那阵打天下都是些什人?莽夫,屠户,走私犯,算命骗子——宋玄,不是说你。”
“这帮人留下来治国那套玩意儿,能是什好东西?千疮百孔,贻笑大方,能坚持这些年,都是奇迹。你们倒好,巴巴地捧着,还当警世恒言呢?”
“要改,就改个通透,不成就罢,成,大尧这江山指不准还能多坚持个几代——”
方秋棠本来就是个口无遮拦,如今真给他说话机会,愈发得肆无忌惮,惊得季硝直捂他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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