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姬云羲自己或许都没有察觉到,他确有种天然洁癖,让他想去改造这个让他看不顺眼世界。
“圣上嘴上不说,其实也是想帮着你们。”宋玄头回跟陆其裳这样推心置腹地说。“他其实很好相处,只是不大容易信任,也不善于表达罢。”
姬云羲用很长时间,才学会完全信任宋玄,对他敞开心扉,露出真实性情来。
但宋玄有时候会希望,他世界能够更大点。
“
宋玄无声地笑笑,神色中带出几分温柔来:“圣上直很好。”
陆其裳微微愣。
他早先听闻宋玄与姬云羲关系,直不明白,出身草莽、秉性良善宋玄,为何会对心思复杂姬云羲如此青睐。
可如今瞧见宋玄这样子,才隐约明白过来。
宋玄是那个离姬云羲最近人,也是第个看到姬云羲最真实,也最不同面人。
方秋棠户部账册难懂,他重新弄套算法记帐,逼着众人来学,姬云羲竟是其中学是最快个。
而这些日子他与温朝辞同与他讲评政事,不过半个月,他竟已经能切中要害,提出些旁人都瞧不出关键。
最让他惊讶是,有会他们清算姬云羲除去*员,这其中竟有个微妙平衡点,致使留下来臣子,能够维持朝廷运作,却又难以凝聚在起来令他为难,连带着新政推行阻力都少许多。
这天然制衡之道,竟是出自失忆姬云羲之手,这让他和温朝辞都大为惊讶。
可提起来,姬云羲仍是那副淡淡模样:“记不得。”
有方秋棠参与变法,定是宋玄伙人见过最真实,也最大胆变法。
人家变法口号都是“以图万世基业”,方秋棠却把“能多活几代算几代”挂在嘴边。甚至理直气壮:“哪来千秋万代?你瞧古往今来,喊这口号,都已经死绝。”
“……”
“……”
室内就没有人敢答这话。
宋玄明白陆其裳想法,若不是姬云羲早年经历太过凄凉,若是姬云羲大小就正正经经地接受皇室教育,做名正言顺储君,只怕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已经是个聪颖惊艳,沉稳有度皇帝。
可宋玄不太愿意这样想。
仿佛这样想,就否定姬云羲这段时日做出努力来。
“没有若非,”宋玄笑着说。“现在圣上就很好。”
开始或许是为跟宋玄约定,可近来却真对陆其裳等人所作所为有些兴趣。
记不得?
陆其裳联想到姬云羲当初身野路子回京,孤身设计拉下废太子,反倒也有些释然。
这大抵是他所知晓,最古怪,最无畏,也最聪慧帝王。
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异常宽容。
陆其裳对宋玄照实说,忍不住道:“若非……圣上应当是个明君。”
连陆其裳私下也来找宋玄:“方老板是个不可多得奇才,就是口无遮拦这毛病……”
宋玄笑笑:“他不胡说八道就浑身难受,由着他去吧,圣上不在意这些。”
陆其裳神色肃然:“圣上确胸襟宽广。”
换做半年以前,陆其裳是绝对不会把这个词套在姬云羲头上。
可近来,陆其裳频繁与姬云羲共事,竟当真对姬云羲产生些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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