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罄竹安慰他:“许是今个迟些,方老板等着呢。”
宋玄心下稍安,仍是觉得不对。
直到太阳落山,不详
宋玄揉揉眼,从床上爬起来,接过那饭菜,还是温热,虽然糙些,却也有肉有菜,便知道对方是上心:“有劳。”
伙头兵露出排洁白牙齿来:“缺谁,也不能缺国师大人。”
宋玄忍不住也笑起来,动作间牵动昨天伤口。
他伤在手臂,单手不好包扎换药,便想着事不烦二主,道:“你回去趟天机营,帮把方秋棠找来。”
伙头兵道:“今个儿方大人早就出去,连饭都没给他备着。”
那时宋玄那时年纪小,还听不大明白,只觉得有点意思。等过几日,再去问清醒方秋棠,他便支支吾吾,只说是自己吃醉酒,记不得。
这会做梦,他梦里便是那青砖白瓦,和醉酒迷蒙间,方秋棠含糊不清唱词。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念着样词,从梦中醒来。
浑身上下都在疼。
恍惚间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军营,还是仍在四方城深巷处,醉成滩泥水。
宋玄难得睡个好觉。
尽管习惯昼伏夜出,可这几日来,宋玄几乎没有天睡踏实过,将将阖眼,便是满眼鲜血,死去人、被自己杀死人,在梦中挥之不去。
可这夜,宋玄梦见多年前四方城,他是孑然身、流浪在外游侠儿,方秋棠是无人照管私生子。
两个人进不去书院,就在勾栏瓦肆之间厮混,听人家唱曲,听得入神,方秋棠就把字儿写下来,个个教他。
他们在四方城屋顶上、树底下,小巷深处混日子,学着喝最便宜酒水,三两个铜子儿在兜里叮叮当当响,浑身上下没有二两布,连路过乞儿都不愿多瞧他们眼。
宋玄愣,忽得想起来,这人昨个儿跟他说,这是要接情郎去。
只得失笑:“罢,你到后头,叫谢罄竹来罢。”
伙头兵利落地行个礼,出门去。
可宋玄没想到是,直等到日头西斜,也没等到方秋棠回来。
他忍不住有些烦躁,没头苍蝇似乱转:“想来辎重应当就是今天到,他就是没没接到人,也该回来,怎连个动静都没有。”
直到外头有人喊他:“国师大人。”
他才迷迷糊糊有意识。
“进来。”他应声。
外头走进个年轻伙头兵来,这些天都是他负责照应这里。
他端着饭菜进来,给宋玄行个礼,笑着说:“大人错过饭点,就给您留些,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方秋棠喝多就要撒疯,指着骂贼老天,凭什自己要挨这样穷,受这样罪。
宋玄还算清醒,慌忙忙拉着他:“别胡说,要遭天谴。”
方秋棠张嘴,打个酒嗝,嘿嘿地笑起来:“也就你信这些玩意,哪有什狗屁天谴不天谴,就没见过几个混蛋遭报应。老天爷就是长眼睛,八成也是个势利眼。”
宋玄尚不解间,只听勾栏里丝竹阵阵,方秋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跟着那曲儿敲砖打瓦,边唱边笑。
“鹏抟九万,腰缠十万,扬州鹤背骑来惯。事间关,景阑珊,黄金不富英雄汉。片世情天地间。白,也是眼。青,也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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