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司卓恍惚地走到他面前,看着王晋,嘴唇似扬似沉,鼻翼发抖,眼角通红。
他把将他抱住,几乎用所有力气,恨不得将他融合进自己身体。同时,眼泪夺眶而出。
王晋感受到他全身发抖不止,拥着自己胳膊紧紧地锢着他背,抽泣声伴于耳畔,混浊沙哑。
“以为你回不来……”颜司卓嗓子眼像倒灌泪水,“你吓死……真以为你回不来……”
“差点儿就想跟你起去死……都快疯你知道吗……”颜司卓委屈地像个孩子,抱着王晋控诉他又把自己丢下,
他缓缓抬起头,半睁着眼睛。
距离爆炸点尚有段距离位置,双手,挂着泥污,攀住石头,点点地往上挪。
颜司卓睁大眼睛,屏呼吸。
接着,他就看见王晋点点,靠着石头爬上来。草坡不算平,他依着凸出石阶,好不容易上原先山道。
颜司卓盯着他,腿脚抽搐地从地上站起来,他不敢眨眼,他怕眨眼,先前看到切,都只是梦。
颜司卓看着那滚滚黑烟,时间,大脑似乎也被席卷其中,完全爆炸。
他手脚都不听使唤,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险些又摔下去。
他不敢往那里走,可是,脚步却如同嵌进地里,举步艰难,也要咬牙过去。
路侧是个草坡,那辆车,就在前几秒,失控地伴随烈火翻滚下去,与此同时,颜司卓心跳被勒得骤停。
股难闻气味冲进他鼻子,是烧焦野草和铁皮相混合,令人窒息毒药。颜司卓看着那片残骸,脑中不断回放分钟前每幕,他心窝似被刺得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你怎能这对……你没怎办……你让怎活……”
王晋眼睛也湿,他用力眨眨眼,把眼泪咽回去,回抱住他,温暖他冰凉身体,
他轻轻拍着他背,努力挤出个宽慰笑容,实则嘴里苦涩难言,“这不是在这儿吗。”
“跟你说,让你先等,随后就来,”王晋低声道,声线稳而重,“肯定
王晋衬衣袖子均被磨破,额角和脖子挂彩,整个人此时筋疲力竭。
他直起身,抹把汗,喘几口气,调整过来呼吸。
他看见颜司卓苍白脸,微颤嘴唇,以及他摇摇欲坠,却又笔直着腰板,向自己走来,每步,都是无声,踏在王晋心里,却如同烈马疾驰,溅起万分波澜,搅动人心,掀起天翻地覆。
他在颜司卓眼里,看见置之死地而后生希望。这种希望,夹杂着前秒死亡诀别,又有此时此刻,命悬线得以重现光明澎湃。
王晋鼻子酸,喉结颤颤,无语凝噎。
双膝软,颜司卓生生跪倒在地。他感到种噬人寒冷,由内而外,将他包裹,夺走他呼吸,压迫他心脏,让他面目瘫痪,让他神如枯木。
颜司卓喘息由轻而重,慢慢地,又由重及轻。最后,他把头深深地埋下,他感到脖颈似被拧断,再直不起来。
世界仿佛下子安静。爆炸后余音渐渐消散在空谷中,唯有眼前血腥和残败,依旧诉说着悲剧哀啭。
过不知多久,草坡下传来微小动静。
颜司卓僵硬神经似是被触到痛点,瞬间将他从绝望中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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