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昂咬牙切齿:“那王八蛋怎办?”
“就听十哥。”严峰说,显然昨晚已经商量过,“十六想喜欢谁,就让他喜欢,只要他高兴就
劝他?谁也没法劝他。严峰回头看薛业,师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沙坑。
小师弟长得好看,可放在个少年运动员身上又太过好看。有年,体校来个小有名气导演选拔男号少年时期出演者,看上就是薛业,叫师父回绝。
他们都出身体校,说话还不利落就开始勤学苦练,流过泪也流过血。小师弟天赋最好,身体强度优秀,12岁名声鹊起,披荆斩棘地拿下全国少年组冠军。他是队里骄傲,最有可能成为师父翻版,只是不服管教,经常把挑衅人捶到皮青脸肿。
他应该在14岁那年进省队,然后和师父样,从省队跳入国家集训队,打大运会、世锦赛,再往上,再往上……可还没等到杨威逞志,就被帮匍匐阴暗隐形怪物,猖狂地生吞活剥。
身体没受到折磨可精神上被打成残废,他像个残疾人样从集训营回来,再也不跳,只会躲在宿舍里,和点忙都帮不上师兄们说,他真没输。还说看见马教练毛,恶心,急着把自己剃干净,不小心划破道口子。
严峰动不动地站着,半天才问:“你吃什药?”
薛业借着检查鞋带机会蹲下去:“盐酸哌甲酯片。”
“你怎能吃那个?”严峰不提药名字。
“能怎办?都这副德性,不吃药能怎办?”薛业逆着师兄关怀发脾气,从不是乖乖听教训师弟。他走回长椅,坐得很安静,冰冷刺目地看着傅子昂。
唉,跟自己发脾气呢。田径场乱得厉害,连带着傅子昂心境,他扑到外场铁丝围栏上像要以己之力将其压倒。
无法再适应校队生活,每天集体训练成磨难。说喘不上气,又不让队医检查,带去医院也查不出病因,最后被爸妈带走,再无音讯。小师弟被体育圈最黑暗巨浪绞成肉块。
高中这三年,他是怎把自己拼好,像长出副新生呼吸系统开始练跑步?他逃离沙坑,为什重振勇气又重新跳?
答案严峰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傅子昂伤口在哪里。
那年,师父怕小师弟融不进陌生环境,推荐两个名额,子昂本该陪着十六去。可他临时变卦随父母自驾游去看布达拉宫,因为运动员从没享受过寒假。两个月之后,他带着所有人礼物,整整两大箱回来,才知道出事。
“别抽风,先把十六哄好再说,有你这幼稚师兄吗?”严峰在他脑袋上拨拉把,“你去收拾书包,和铅球队商量下,去找药瓶。”
“妈!他妈!”傅子昂声接声地哮骂,路过学生都开始看他。
“你抽什风呢!”严峰又次提醒他,“这是外校,不是队里!”
“你滚蛋!他妈能不抽风吗?”傅子昂根本不敢回头看,师弟就坐在那边,“十六那年退赛,他爸妈带着他利索地走。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又被人打废,那王八蛋还给他吃药!严峰告诉你,他太难。”
严峰自然知道,闷声抓他过来:“你能不能有个当师兄样子?”
“别他妈劝!”傅子昂又次甩他,哽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