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全世界都听见。
薛业拿掌跟按眼眶,阻止泪水决堤。胸口像被战斧打拳,还是重重打拳,要他半条命。
“杰哥。”他整个人朝祝杰贴过去,哭过声音没法瞒住,“疼,疼,疼死。”
“有病。”祝杰把他捞过来,闭着眼睛,“缓周,什事都没有。”
“不行,疼……”薛业呛,过多泪水还没流出眼眶便开始倒流,从鼻腔内部直接灌入口腔,舌根能尝出咸涩味道来,“咳咳……咳……杰哥,家有钱,别干。”
张简陋便宜沙发床,并不宽敞,但他们躺着又很合适。扇落地窗在右边,能看到体院楼,那明亮。墨黑天像撒把漩涡状柳絮,竟然下雪。
那些雪花被不讲理东北风拍到窗户上,隔着玻璃,被室内温暖烤化。时不时还有个塑料袋飞上来,又被狂风急速地卷走。
窗外定冷死。薛业往杰哥身旁凑,躺在他半米之外,脸正对着天花板,久久地发呆。
谁也不说话。
“薛业。”过好半天,祝杰知道他根本没睡,右手捏住薛业左手,尽最大力量抓住他,“不许哭。”
卖命打工。”
薛业怒火时隐时现:“这和没关系,谁打你,打谁。”
“你要是把他打,他随便说个不舒服,咱们养他辈子。”祝杰咬住鸡蛋,很嫩,“谁也不想干这高危工作,包括沈欲,都在想办法抽身。”
“这复杂啊?那不打。咱们不惹上他们,还是当运动员吧。”薛业把面条夹断,“杰哥你是不是嚼就牙疼?操……你牙床肿!”
“明天买点消炎药。”何止牙床,鼻腔、太阳穴和眼眶,三个地方钝痛串联起来,祝杰强忍着,拍拍薛业不服气脸,“还有点。”
有钱。薛业刚才想好后路,卖房。
“别他妈逗,你归管。”祝杰想帮他擦,但薛业太倔强,扭开脸不让碰,“又没死,
“哦。”薛业抽下鼻子,抬手抹脸。眼泪是顺着颧骨滑下来,切发生在无声无息里。泪水先是冰冷,流着流着变成滚烫。
他不知道杰哥是怎发现自己哭,明明声没出,也没有动下,他们安静如同沉睡。扇玻璃窗替他们拦住寒风刺骨。
薛业哭。祝杰知道,从他流第滴眼泪时候就知道。不用声音也不用动静,因为他太解薛业。
治疗腰伤和揭开用药惨痛经历,薛业都不会哭,整个高中祝杰也没见过薛业哭。他直都是笑着,笑着喊杰哥,笑着说跑步好累啊,笑着逃练再被逮回来,导致祝杰差点以为薛业是不会哭人。
生日那天薛业被自己弄哭,好看死。可现在,祝杰发觉自己竟然扛不住薛业滴眼泪。他没有发出声音,可哭动静却那样大。
“点什?”薛业心里难受。
祝杰顶起指峰,戳下薛业锁骨:“不想让你看见挨揍,在你心里必须最牛逼。”
薛业看着面前,再弯下腰,闻着那双血腥气十足手,轻轻舔起流血指尖,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
祝杰也看着他,把碗远远地推:“吃饱,上来陪躺躺。”
“嗯。”薛业把碗踢到边,脱裤子脱鞋爬上去,并排地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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