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姗姗不回答,只有检测仪声音,和通风管道常年保持恒温运作声。
祝杰缄默不言,右手盖住妈妈14年没有做过家务手,她食指上还夹着血氧,姥爷很怕唯女儿稍有不测。
他把那个夹子摘下来,屏幕上血氧数据消失。
“有时候想,你这活着还不如死。你躺在这屋天,就得回来,怕自己见不着你最后面,也怕他们拔管。”祝杰说,但这只是猜测,姥爷不会拔妈妈管子。
“你躺在这屋,都替你累。”祝杰说,松开妈妈手,抓住胃造瘘引流管。
“你自己行吗?”
“行。”祝杰接过,全身脱光,站在浴室镜子面前收拾圆寸。发茬留非常短,硬得扎手,祝杰却游刃有余,理出个看上去就不好惹圆寸。
薛业总夸这个发型巨帅,帅?祝杰掸掉肩头发渣,从右耳上方斜飞着,剃道杠,转身去洗澡。
真没觉得圆寸带杠有多帅,但能把薛业迷住。
陈启按照教授吩咐发营养素,祝杰这次却不接:“想见妈。”
是哪位?”
“是……是薛业。”薛业自报家门,杰哥每年在中收巧克力,那她肯定也是中学生,“你是不是给祝杰送过三年巧克力?杰哥现在不单身,不要再送。还有,你以前送MichelCluizel,杰哥都给吃,不好吃。”
“MichelCluizel?”女孩缓下,“哦,查件是吧?您报个收件联系方式,查下。”
收件联系方式?这不对劲吧。薛业不假思索报出杰哥手机号,那边安静半分钟。“哦,您说是祝先生啊,对,他是连续订过三年MichelCluizel情人节礼盒,今年……这边显示已经签收呢。”
薛业神色迷惑:“听不懂。”
范姗姗仍旧躺在病床上,脸苍白,白得像化开层霜,是长期不晒太阳捂白肤色,毫无健康可言。眼窝很深,给儿子双深邃眼睛,鼻子和下巴,母子如出辙。
“可真记不起来你什样子。”祝杰看着她,像看陌生人,5岁之前记忆是真是假俨然分不清,或许还有自己幻想出来
又见?陈启直接带他去隔离病房,教授外孙比想象中配合得多,并不抗拒疗程。唯要求就是每天要见范姗姗。
祝杰又次坐下来,眼睛露出从未出现过情绪,不舍。
“妈。”他开口,陈启和特护就退出病房。陷入深度昏迷范姗姗始终安静,像回到另外个世界,和现实再无关联。
她逃走。
祝杰静静看半小时,宽健肩背在母亲面前像个小孩,和狂躁运动员毫不沾边。“妈,躺着累?”
“是祝先生订,已经签收。这回礼盒包装破损吗?因为是贵价礼盒,破损退款100块。”
“贵价礼盒?”薛业终于有点懂,“您是谁啊?”
“做奢侈品代购啊,这是工作号,老客户才有。要不您还是加微信吧,微信下单打95折。”
祝杰在病房里醒来,吃过午饭,洗漱时候发觉镜子里圆寸长长,问陈启要电推子。
“收拾下头发,电推子又死不人。”祝杰说。陈启这才去请示范教授,片刻后,带着个电推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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