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试图用眼神儿确定这句话不是在威胁他。
随风自己也迷茫要命,小侯爷说这话时神色三分真两分假,还带点坏心思,谁也看不出是个什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好会儿。
房间里
沈鸢面色冷凝,耳朵竖跟白毛兔子似,严阵以待:“小侯爷有什吩咐?”
随风却犹豫会儿,有些尴尬。
咳嗽声,凑近,才字正腔圆说:“……他想您。”
沈鸢怀疑自己听错:“什?”
随风尴尬得无以复加,咳嗽声。
沈鸢不语,半晌才垂眸轻飘飘句:“不过是心有不甘,怎他就这样好运道。”
生来便样样都好,父母疼爱,地位崇高。
身体康健,武艺更是天赋卓绝,年纪轻轻名动京师,谁见都得喊声小侯爷。
照霜闻言怔怔,说:“公子,各人有各人命,强求不来。”
他说:“也没强求。就是……”
屋里拢共就三个人,门口抱剑照霜素日寡言,开口便是会心击,只淡淡问:“公子,那您跑来庙里做什?”
沈鸢连眼皮都不抬,只说:“静心。”
照霜看眼自家公子眼,没好意思说,您看着不太像静心,像是去躲难去。
人家年轻公子都求功名求姻缘求身体康健,独独他家沈公子求把平安符回来,箱笼里头塞着,衣服里头挂着,足有十几个。
她给他收着时候看几眼,正面“平安”两个篆字,背后用金线绣着“免遭血光之灾、免遭皮肉之苦、免遭匪盗之患”。
。
声没吭,咬着牙回去,跟没事儿人似,就是眼神儿吓人。
沈鸢当夜越想越忧心忡忡,遣人去给卫瓒送汤药,知雪跟他如出辙戏精,低眉顺眼说:“公子惶恐,请小侯爷原谅。”
汤药用是上好药材,疗伤镇痛方子。
却见那小侯爷摆弄着匕首,冷眼柔声,只嘴角在笑:“汤你端回去,让你家公子自己留着喝。”
把原话重复遍。
“……他让这二十军棍打醒,想您想到骨头里,就想让您赶紧回去。”
在场众人齐齐打个哆嗦。
沈鸢听得头皮发麻。
随风说得头皮发麻。
就是什,他到底是说不出来,盯着自己搁下笔手。
半晌才嗤笑声,想,他就是卑劣下作罢,有什不能承认。
就这会儿闲话功夫,门外忽听人通报有侯府访客,小沙弥引着人进门。
沈鸢瞧,是个正是那卫瓒身侧伺候随风。
进门恭谨周到地行礼,便听那随风道:“沈公子,属下是替主子传口信儿来。”
也不晓得是哪路神佛,兴许是专管小侯爷那位混天混地匪盗。
还怕个镇不住,须得十几个有备无患。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又是嫉妒,又是害怕。寄人篱下,偏偏又不愿意示弱。
知雪还在那叹:“公子又惹不起他,又爱招惹他。”
“图个什劲儿。”
“教他从今往后,可千万别撞在手上。”
当夜沈鸢不声不响,那叫个面沉如水、不动如山,端是身大将风范。
然后……连夜收拾行装去寺庙进香,好几天没敢回去。
知雪小声嘀咕,说:“感情公子还知道怕呢。”
沈鸢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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