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后头,晋桉握着缰绳笑道:“沈折春两个侍女实在好看,穿衣裳好,戴花儿也好,等落脚,非得问问她们是怎配不可。”
旁边唐南星大大翻个白眼:“要是敢出门带侍女,娘非揍不可,妹妹出门都没他讲究,连驾车都是个姑娘。”
晋桉道:“先头卫二刚刚修理过你,让你少生是非,你又想挨揍是不是?”
唐南星气急,说:“不是生是非,是……”
却忽得顿顿,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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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避暑寻医之事,侯夫人果然忙不迭地放人,甚至催着卫瓒赶紧上路。
又过几日,卫瓒将手头应事务都嘱咐交接得差不多,总算是赶上国子学放假时候。
只是沈鸢自打来京城,头回出远门儿,侯夫人给他打点行装已到夸张地步。
笔墨纸砚茶水点心自不必说,熏香驱虫,纱帐防蚊,常用药都配好包好样样装起来,锦缎被褥也是用惯,煎药炉子,行路行灯,遮阳防雨油纸伞……
他怔怔,轻声说:“知道。”
沈鸢是在悬崖边儿攀着荆棘都能往上爬人。
哪怕有线希望都要挣出来。
——是他不舍得让沈鸢难受。
卫瓒“嗯”声,趴在桌边儿,不知怎,就笑声。
叹口气,伸个懒腰,说实话:“其实是曾听说,望乡城有个林姓大夫,传得很是邪乎,想着……带你顺路去瞧瞧。”
沈鸢闻言,竟怔怔,抬眸来看他。
卫瓒说:“娘那边,只消说声就是,她比谁都盼着你好点。”
“没跟你直说,是不晓得他有多大神通,怕你到时候失望。”
沈鸢这身子骨已毁许多年,京城里能找大夫也都找过,宫里头太医也都延请,可确是只能好生将养着,半点儿都操劳不得。
整个人神色都浑噩起来。
在那儿看沈鸢车驾半晌。
又看看前头卫瓒盯着沈鸢马车笑得几分无奈。
唐南星忽得道:“懂!懂!”
晋桉纳罕道:“你懂什?”
这次算得上是远游,便连知雪和照霜也跟着走,林林总总,光是装车就装好半天。
卫瓒却是匹骏马,身白衣轻薄,除去马上杆枪,个包袱,再无他物。
包袱往随风怀里扔,便驰马跟昭明堂众人你追赶,恣意游荡。
让沈鸢隔着帘看好半天。
越看越气闷,最后见卫瓒回头瞧自己,索性帘子放,眼不见为净。
他笑,让沈鸢踢脚。
卫瓒说:“你踢做什。”
沈鸢张张嘴,又闭上,低着眼皮说:“不知道,笑得人心烦。”
还有。
要对卫瓒真心实意说声谢,可太难。
这林姓大夫有多少把握,连卫瓒都不知道,到底只是前世听闻,战乱中四处施展神通救死扶伤,多年旧疾都调理得妥妥帖帖。他听说时,这人已是丧命,只晓得家是在望乡。
否则多事之秋,他其实也不大情愿带着沈鸢四处奔波。
沈鸢却截他话头,直截当说:“去。”
卫瓒抬头,瞧见沈鸢攥着书手几分用力,眼底透着股子倔劲儿,说:“这些事,你直说就是。”
“卫瓒,不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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