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着闲话,沈鸢药上完,自己也回去读书去。
卫瓒这回倒没有再闹他,只随手拿他册兵书读。
两个人各怀心事,各自揣着各自把暗火。
扑扑打打,拍灭故作无事。
日头落差不多,天色渐暗,沈鸢挽袖点起烛时,窗外便隐隐飘过来些许饭菜香。
“看照霜比十个男人都忠勇可靠。”
照霜便当真接剑,蒙这份恩,再往后,就抱着剑守个病秧子许多年。
沈鸢垂眸想许久,淡淡说:“后来在沈家住着时,倒觉着母亲说是対。”
“当年父母留给人不止她们俩,可如今只剩她们两个。”
“知雪照霜是没有卖身契,她们若要走,随时都能走——可她们却路陪到现在。”
女孩长得比男孩快些,照霜年纪又大、抽条也早,又高又瘦,话少冷漠,俨然就要成那院儿里小霸王。
让他母亲萧宝意发现,便去院里找她,笑着问:“喜欢学剑?”
照霜便用力点点头。
萧宝意便说:“既然这样,就跟回家去吧,到家里起学剑。”
照霜想半天,瓮声瓮气说:“谢谢夫人,不去。”
在未开花季节。
卫瓒不知怎,生出股子酸涩劲儿来。
藏在那些対前世命运嗟叹之间。
半晌才轻轻哼声,说:“你対她倒是很好。”
沈鸢淡淡说:“小侯爷要什有什,自然不必把愿望放在别人身上。”
卫瓒已在松风院赖出些许经验来,鼻尖皱皱,笑着说:“今儿娘是不是又送盏蒸鹅来。”
沈鸢“嗯”声。
自打立秋,侯夫人就日日蒸鹅煮鸭
卫瓒也没觉得这话不対。
只是想到沈鸢日日夜夜给照霜教习剑招,想到照霜能听得懂他听不懂箫声,陪着这小病秧子走过最艰难时候,莫名生出股不悦来。
却又说不出这不悦是什来。
沈鸢来到侯府前年少时期,无论是好,还是坏,都与他无甚关系。
他那时还在京城做他京中鬼见愁,横行霸道来着。
她指着小猫崽似知雪说:“她个子小,再没,是要受人欺负。”
萧宝意想想,把两个小姑娘都领回家,个学剑,个学医,时不时便带去军营跟着奔波操练,后来又带回江南。
萧宝意最喜欢就是照霜,时不时便要跟别人说:“等照霜长大,就是咱们家家将。”
别人见照霜是个女孩,都当是萧宝意说玩笑话。
只是萧宝意却是当真,甚至把自己佩剑都给照霜,本正经说:“凭什不能,这世道女儿单纯多重情,倒是男子常负恩。”
说罢,似乎觉着自己这话有些酸。
便转移话题,只说些年少时往事:“父母当差时,也曾与些商人合力,在城中设个庇护之所,收容许多战时流离孩子,照霜知雪都是那里头。”
照霜脾气是最古怪个小姑娘,不爱花儿朵儿,惯常灰头土脸地爬墙,来偷偷看他练剑,拿着根树枝比划。
沈鸢瞧见她,却假装不知道,时不时就让师父把教过剑招再比划比划,方便照霜偷师偷全套。
后来有孩子欺负知雪,照霜个人拿着根树枝,抽得群孩子到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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