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能帮他,也只有那几碗人人皆有姜汤。
他那时便明白自己母亲为什总把沈鸢拘在府里。
靖安侯府里头娇惯宠溺,百依百顺养出来人,放出去,却要吃这样苦。
他刚把人抱回来时候,沈鸢人还发着高烧,头发被汗浸得湿漉漉,身娇贵皮肉上全是潮气弄出来红疹子,连蚊虫也知道他好欺负,手臂上、背上都是被叮咬红包,这小病秧子不耐烦,还自己给抓破。
病得重时,还说胡话发抖,瑟缩成团念叨有蛇。
沈鸢却说:“早就猜到会病这场,也没什大不。”
卫瓒隔着松软棉袍抱着这小病秧子,埋在沈鸢颈窝,低声说:“应该怪。”
卫瓒这几天直胡思乱想,若不是他连累,沈鸢三年以后再去考,总不会受惊又淋雨,更不至于被安王盯上。
沈鸢反而对卫瓒这样举动更没奈何,沉默许久,却是伸手轻轻揉揉他头发。
卫瓒说:“都想叫你别考。”
沈鸢病得点儿力气没有,连闪躲都慢腾腾,被吮耳垂,亲脸,最后让卫瓒制着手腕,含住唇。
沈鸢不知灌多少药汤下去,舌仿佛已让姜参腌入味儿,吃起来只剩下辛辣苦涩,却又是难得乖巧。
唇舌作响,沈鸢眸子也渐渐湿润迷蒙起来。
却仿佛都回那凄风冷雨贡场,卫瓒在那块霉湿木板上,将那惹人心乱、无处可逃人困在身前,尝再尝。
好半晌,卫瓒才喃喃说:“今天怎这老实。”
喊声:“卫惊寒。”
卫瓒轻哼声,说:“现在知道叫。”
“你知道你喊多少次知雪照霜?”
卫瓒实在是忍不住这股子醋劲儿。
秋闱三天他为这小病秧子忙得脚不沾地,请圣驾,又派人去盯着安王府和贡院,自己还得想方设法在贡院里头多待段时间,费尽心机看顾这小病秧子。
他哄又哄,说好几次,蛇已经死。
这小病秧子才稍稍展开眉头,他这时去瞧沈鸢,才发现脸已经湿,含含
他其实每晚都在那监考楼上,远远瞧着那小病秧子蔫巴巴模样。
沈鸢每天早上睡醒时脸都格外苍白,连睡觉写字木板都抬得吃力,食不下咽力不从心,仿佛张纸片儿似,不知什时候就让风给吹走。
他却偏偏不能伸手拽他拽。
科举考场人多眼杂,又最重公平,他哪怕是送床被褥去,往后沈鸢得来名次,都说不清。
沈鸢下定决心进去熬功名,若因为他毁,只怕要恨他辈子。
沈鸢斜斜瞧他眼:“居心不良,准备把风寒过给你。”
却是眼睛都带钩子似。
卫瓒便低低笑声,好半晌,低声说:“你再喊声。”
沈鸢眼皮颤颤,喊他:“惊寒。”
卫瓒这才轻轻松开沈鸢手,仿佛长出口气似,说:“病三天,总算醒。”
姜汤也熬,药也煎,这来来回回觉都没睡好个,就怕这小病秧子病死在里头。
谁知沈鸢翻来覆去地,就知道念叨两个侍女。
他算是瞧明白,这小病秧子是没良心。
扭头见这小病秧子抿着嘴唇笑,更加恼起来:“你还笑。”
翻身,就把人压在床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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