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忽然很是寂静,沈鸢慢腾腾地起身,仿佛本是想出门去,想想,又停住脚步。
只推开窗子,背对着他,看好阵子落日。卫瓒不知怎,就是能从那背影上,看出丝叫人难受失落来。
卫瓒这会儿身上伤已经大都结痂,其实已经能站起来、做些简单动作,只是总要小心翼翼地。
可站起来,他又不知该不该去碰沈鸢。
只放缓声音说:“这世上也不是只有林大夫个神医,往后再找就是。”
果然,林桂樟道:“只是若要习武上阵,与人拼杀,却是不大可能。”
沈鸢眉眼出现微不可察滞涩,心仿佛也沉甸甸地落下去。
却是头回将袖子又挽挽,垂着眉眼,几分固执说:“林大夫,您可否再看看。”
“林大夫连易容改貌都能做到……想来这病也不是没法子。”
林桂樟摇摇头:“易容改貌,是皮肉上手法。沈公子这身子不是病,是耽误太久,已亏空。”
如今猛地提起,才想起这位林大夫本是来给他诊脉来,却不知为什,心里头多丝盼头。
大约是因为见叶大夫那神异本事,反而期待也膨胀变大。
林桂樟目光便转到沈鸢身上,说:“连医囊都带来,有什不方便,请沈公子伸出手来。”
两人便在桌旁坐下。
正值黄昏,西风残照,窗外天空红半边儿,沈鸢心跟日头起,被悬在远处山尖上,不知是升起还是坠下,只突突地跳着。
,嘉佑帝便不得不立起后嗣来。
沈鸢显然也猜出这其中关窍来,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道:“这会儿辛使臣队伍只怕已经在路上,他们这回来人格外多。”
“虽不知道他与辛这回达成什合作,只是猜安王已等不到三年。”
休说三年,安王只怕年都等不下去。
待太子册封,事情只会越来越难。
沈鸢却没接他话,说:“姨母说,晚些时候来看你。”
卫瓒“嗯”声。
沈鸢又说:“今晚想吃什,早早跟小厨房那边儿嘱咐
说着,便细致为他讲解个中医理。
那些冗长词句,很难钻进此刻沈鸢耳朵里。
沈鸢低着头,字句听过,轻声道:“晓得。”
“多谢林大夫。”
林桂樟便知道,这时已不需要他再说下去,低头收拾医囊退出去,只留得两人在房间里。
林桂樟将指搭在沈鸢手腕上,诊听片刻。
又是句句细细地问,沈鸢句句地答,仍是求医问药惯例。
卫瓒在边儿上瞧着,连呼吸都轻缓,仿佛在替沈鸢等个答案。
最终却见那林桂樟微不可察地叹声:“沈公子,你这身子还有调理余地,这些日子留在这里,帮你开方施针,至少能教公子往后都健康自在些。”
卫瓒听这句,便知道后头还有话没说完。
卫瓒便冷笑声,道:“那便等着吧,是咱们证人先回来,还是他忍不住先动手。”
沈鸢轻轻地点点头。
这时候卫瓒忽得道:“林大夫这会儿方便诊脉?”
却是沈鸢先怔怔。
他这两天听得安王种种,只顾着翻阅典籍核实,却几乎已将此事给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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