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拂过那弓身,便越发爱不释手。
沈鸢将马车帘撩起来,便见卫瓒早早就骑马等在他车边,见他手里握着那弓,几分笑意说:“沈状元,怎才发现啊?”
沈鸢说:“你给准备?”
卫瓒说:“不然呢,你这车都是给你筹备。”
沈鸢怔怔,这才觉出差异来。
又嘱咐好阵子,见快误时辰,才匆忙叫他们出去。
沈鸢上车,只听得马车扬鞭,马车咕噜噜碾过青石板,便是已出侯府。
这回是出远门,知雪照霜单有辆车,省得两个小姑娘路上不方便。
沈鸢在车上发呆好阵子,只觉着哪怕是春日,也有丝凉,只将边毯子拿起来盖着。
哪知毯子掀,却正瞧见下头正盖着把崭新漂亮长弓。
越是喜欢,越像是做错事孩子,心里头火烧火燎地畏惧。
早早没家孩子,是没法儿相信自己在任何条件下都被选择着,被爱着。
沈鸢低声说:“姨母不要怪。”
侯夫人怔怔,却是轻轻拍着他手,笑着说:“姨母怎能怪你?”
“你还总说自己不懂事——你是太懂事,姨母养半辈子混球,什没见识过。”
前便是越发踟躇,侯夫人捉着他手,殷殷叮嘱路上吃食保暖:“衣裳为你做夏秋两季,怕你穿得不舒服,都是从前用过料子。鞋也令他们准备穿过几次,省得行路时穿着不顺脚。”
“最后车拉得都是药材,若路上哪儿不舒服,便叫林大夫尽早瞧瞧,路上驿馆未必干净,小心吃坏肠胃……”
沈鸢乖乖听好阵子,小鸡啄米似点着头。
待侯夫人都说过,才轻声说:“是折春不懂事,叫姨母担心。”
侯夫人摇摇头,笑着说:“哪是你不懂事,也是瓒儿说得对,总不能将你在家里束辈子。”
坐着位置要柔软舒适许多,车马行进间,也没有从前颠簸得难受。
棋盘书册应俱全,只是细细去看,书册里多许多他平日里不大读闲书,棋盘也是卫瓒下得双陆六博。
显然是预备着
沈鸢在兵器方面也是行家,这弓木心匀称、脉理正直,牛筋为弦,通体油润漆黑,并没有许多纹饰,显然并非文人礼器,可他上手去拉时,却是合手得恰到好处。
旁边仿佛惯例似,放只簪着红杏小兔子球。
只眼,就能瞧出是谁手笔。
有些人送礼,就是要送得坦坦荡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他好。
他向来多思多虑,却总是抵不过这直白坦诚好。
“你就是掀天,姨母都不会怪你。”
正碰着卫瓒牵马出来告辞,连个礼都行得草率,只进门儿来,懒洋洋笑说:“娘,你说混球是爹?”
侯夫人恨铁不成钢,食指戳着他额头点点:“你说是谁?你说是谁?”
卫瓒便是阵笑。
沈鸢也跟着笑。
“到城里,记得给姨母写信。”
沈鸢点点头,半晌才说:“会。”
其实沈鸢平日在侯府,有很多故作乖巧话,都是有意要讨侯夫人喜欢,哄长辈疼爱。
可这次话,不知怎,越发像是真。
他越是跟卫瓒走得近,越是不敢看侯夫人,好似是辜负侯夫人腔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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