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心里头软得厉害,坐下说:“先吃饭。”
沈鸢吃两口,又忍不住看他,说:“有些吃不下。”
卫瓒便替他盛大碗饭,几分强硬说:“吃不下也得吃。”
“战前能吃能睡,胜不骄败不馁才是将领。”
“你若总这样,下回……怎敢托付于你。”
……
这日,城中士气果然大振。
非但白将军和柳军师激动,照霜带着人回来,就让知雪给扑地上,小丫头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利落,上上下下看好会,吓得发抖,“哇”声哭个不停。
惹得地上伤兵都劝她,说:“知雪姑娘、知雪姑娘,别哭……百姓还以为咱们打输……”
知雪听个“输”字,更是哭得泪如涌泉。
可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
辛人并非不能战胜,以少并非不能胜多。
远远望着城楼之上。
那红衣小公子似乎也在远远望着他。
那样多鲜亮裙摆间。
卫瓒勾勾唇角,忽得瞧见那城墙上做旗帜裙摆摇晃传信,有浓烟滚滚,自东方而起。
身侧人面色大喜,又笑声:“好啊,东门也让他们吃个大亏。”
卫瓒笑声,轻声说:“他们投石车和头车都在东门,此刻怕不是毁尽。”
他想都不必想,便知是谁在东门。
照霜。
城中是几
”
路锺道:“站住!”
却已来不及,那副将自带着人,提刀纵马追出阵去,不过炷香工夫,竟追上那骑白马身影。
却听得声传令。
“落石。”
沈鸢听得他这句,不知怎,苍白面孔便染上些许血色,眼睛瞧他好阵,终是低头慢慢吃起来。
卫瓒便看着他吃些粥水饭菜,灌下参汤,又喝大碗安神汤。
就这顿饭工夫,沈鸢不知叮嘱他多少件事情,中途还把柳军师叫过来回,将后头能想到所有事都托付给柳军师。
好容易吃饱,这才渐渐耷拉眼皮,头点点地上床去。
卫瓒也躺在他身侧休息。
沈鸢当天让人搀着下城楼——他自己站这许久,已是腿软险些脚踏空,成今日受伤最重将领。
前几日是紧张得吃不下饭。到这日,又是激动得吃不下饭。
卫瓒跟白将军商议好之后战术,便去屋里瞧他,只见沈鸢对着桌子菜,却是只吃几口,见他来,便盯着他不说话。
分明在城楼上那样稳重从容,叫人那样安心。
这会儿又跟小动物似。
他偏偏眼就能瞧见沈鸢随风招展红衣。
有如神助。
他跟着身边人默念遍这词。
半晌,却是轻笑声。
是哪儿来守护神呢。
沈鸢磨出来把好剑。
沈鸢将人藏这样许久,总算舍得出鞘。
果然,卫瓒尚未归城,便听见远处响起辛人暂且鸣金收兵之声。
左右大喜道:“他们撤!他们撤!”
卫瓒笑说:“不过这阵子罢。”
便是城墙上忽得有巨石劈头盖脸砸下,副将躲避不及,轰隆隆声。
血流成河。
卫瓒瞧也不瞧,自拍马回城,却是左右人皆叹:“这落石时机太准,有如神助般。”
若快瞬,未免伤自己人。
慢瞬,便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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