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你有路走。”他生怕劝不动何安,有句话是自己劝自己用,也说,“瘸子都有路走呢,谁都有路走。”
何安只看着他,黑油油头发在屋子里发光。张钊和昌子来帮他,不意外。可苏晓原这种兴许年级里排得上名次尖子生也愿意帮,他差点儿不敢信。
就这特意看,张钊胸口里有东西想炸下,满屋都是肥皂泡泡儿。
何安惴惴不安地蹲着,像个巨大雕像,突然说:“钊哥,不想读。”
“啊?”从前何安最多就说不想走体育,这回不是,张钊踹他脚,“你丫现在不正常,别跟说话。”
“正常,不想读。”何安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醒,“体育走不下去,读书也读不上去。家里这个条件供不起,钊哥,想打工去。”
“打你大爷,你闭嘴。”张钊不爱听他胡说八道,“等这事儿完,他妈天天逼着你训练去,大老爷儿能叫苦吃!你以为自己打工能赚多少?现在没个大专文凭西北风你都喝不上!”
……”
苏晓原不喜欢同性过多肢体接触,可偏偏张钊很爱动手动脚,总闹得自己措手不及。“不到7点20,你先松开……老这拉拉扯扯,不像话。”
“碰下都不让啊,什毛病。”张钊悻悻地松开他,又问何安,“那人说什时候来吗?”
“没说……”何安背着个单肩挎包,里头是刚取出来人民币,“钊哥,你们真能帮?”
“能,肯定能。”张钊看眼苏晓原,受不他磨叽,受不他走路颠颠,更受不他娘里娘气不让人碰,却犯轴,拼命回味刚才他那句张钊定有办法,“咱仨就在屋里等着,兄弟齐心能他妈断金!”
“唉,就是觉得……爸妈拿大扫把下子下子扫出来工资,不舍得花,都供搞体育,结果死活上不国二……丢人,没法跟爸妈交代。再说你和昌子文化课还行,是点儿也不行,没路走啊钊哥。想赚钱去。”
“干,你丫……”
“何安你别这想,等张钊帮完你这个忙,你要不嫌弃……天天给你补文化课啊。”苏晓原声音来得猝不及防,提醒着屋里另外两个人其实他什都听着呢。
直都当尖子生,今天苏晓原叫体特生喜怒哀乐震撼到,他最怕就是体育课,可从张钊和何安身上,他体会到从没有过冲动。
能跑冲动。自己这辈子是跑不,别人还有机会。他得和张钊起帮何安跑出去,不能这辈子困在小平房里。
“对!”苏晓原也攥起拳头,哪怕知道自己什忙都帮不上。
仨人直在屋里候着,等到快9点,张钊怕苏晓原写不完作业,叫何安把大灯打开,给他找地方先写卷子。
“你家就这个大灯啊?”来这多回,张钊头回嫌屋里暗,“台灯呢?”
“台灯早憋,还没买灯泡去呢。”何安平时自己写作业都是做地下,沙发当桌子。刚才特意拉出餐桌,仔细擦干净给学霸腾地方。
“……早不买,怪不得你近视。”张钊看小仙鹤那头,旧木头折叠桌上摆好多卷子,还有个薄荷绿色铅笔袋。它主人像自带隔绝周遭特殊技能,外界再乱都和他苏晓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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