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醉。
容苍揣着这般想法,侥幸地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伸出根指头放在长舒鼻梁上,顺着鼻梁往下滑,滑倒小小鼻尖,又快落到长舒唇上。
“真是愈发没有规矩。”
容苍手指被把擒住,他失瞬心跳,逃命似想将手收回,匆忙间对上长舒静若幽潭双眼。
“谁借你胆子,敢叫长舒。”容苍耳边嗡嗡作响,只看见身下人嘴唇张合,却听不见他说什,又好像能捕捉到只言片语,“唤君上。”
回偏殿去住,届时他又趁长舒掀被躺下间隙头拱进长舒怀里,再爬到他枕边,如此三两来回,等长舒懒得管他,他便能赖在长舒身边安睡晚。夜夜被赶,夜夜如此,他和长舒,个执着于钻床,个执着于扔人,两个都乐此不疲。
今夜却是大有不同。
长舒如常着件暗缎白褂,里面身中衣,头发似是刚洗完,随意披在脑后,缓步朝床边走来,容苍把眼睛睁开条缝,恰好对上长舒双漠然眸子。他已做好被揪着后领提到床边准备,那人却像没看见他般,低着眼睛扫他眼,便挥手熄灯,掀开被子躺在他身侧。不到片刻,容苍耳边只剩长舒匀长轻缓呼吸。
他至此明白,长舒这是醉。
容苍起身,借着窗外渗进来月色放开胆子,细细观摩这人容貌。
他似乎从没这近地打量过长舒。每次偷偷看过去,长舒就像有感应似,眼风动,他便慌乱收神敛眉,假装忙活长舒布置给他课业,半点不敢逾矩。
烟寒宫和人间似乎没什不同,会有天暗天明,夜夜都有玉盘般月亮,可就是不见半点日光。长舒是个不爱到处走动性子,容苍觉得正因如此,长舒皮肤和唇色才总是带着些惨淡苍白,平日里触碰到他手也是凉得与殿外那些青砖玉阶无二。现下睡着,双眼珠盖在薄得看得见细弱青筋眼皮底下,偶有不安分移晃,带得睫毛也跟着微微抖动。今夜长舒却是极好,或是饮酒缘故,总算面上浮点血色,带着些若隐若现酡红,不知身体温度是不是也……
这样想着,容苍不明白怎,有些心如擂鼓。
他舔舔唇,把身子又撑起来些,靠近长舒耳边,轻声唤道:“长舒。”
离得太近,呼吸间热气散到长舒耳朵,但见长舒左耳微不可查地动动,人却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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