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快顶到上眼皮盯着长舒眼珠子下子失神采,容苍黯然垂下眼,也不去贴着长舒,只字不吭地,把手和下巴都从长舒身上移开,默默靠着凳子腿抱膝坐着,安静得与刚才判若两人。
良久,他才细声细气地开口,听起来鼻子里满是水汽似:“就知道……”
长舒暗暗头痛,听着他抽泣,抬手抚上容苍头顶,叹道:“你还小,你不懂这些。”
“你方才才说不小,要赶出去住……”容苍把头埋进臂弯,背上耸动两下,闷闷道:“在长舒这里,是可大可小……”
容苍这才慢慢走过去,蹲在长舒身旁,下巴枕着他膝头道:“长舒这样过分,是要讨个说法。”
长舒侧目:“讨罢。”
“都依?”
“依你。”
容苍支吾道:“该做不该做长舒都对做……鱼水之欢夫妻之实也差不多就是那样罢?”
去也是他。
长舒语塞,疏通思绪后才整整衣襟徐徐解释道:“首先没觉得今早事有多不堪。你年纪不小,梦中……醒来会这样也是正常。正因如此,才觉得你再日日和同床共枕有失体统。”
容苍似是不懂,睁着眼睛直直道:“可就是梦见长舒才会这样。不和长舒同床共枕,难道和别人同床共枕吗?日后睡在别人榻上,却梦着和长舒翻云覆雨,难道长舒认为这样就不有失体统?”
“不是!”长舒低喝道,心头火起,只道这人歪理怎多成这样,倒像他家二哥言传身教下来。
他皱皱眉,循循教导道:“正是那夜……对你做那样事,才没给你开个好头。你本就不该梦见,更不该梦见与行床笫之事。若不及时止损,只怕教你日后误入歧途。”
长舒犹疑瞬,僵硬地说:“不知道。”
“总之,已经经长舒手,便是长舒人。”容苍巴巴地望着长舒,“看话本子里,那些痴男怨女,与心上人行过那事之后,纵然赴死,也不愿再与别人结秦晋之好。想那样是对,此生若是再与同长舒以外人同床共枕,才是不干净。”
长舒眉梢挑,心下有些预感,问道:“你想说什?”
容苍擦脸:“要同长舒结秦晋之好。”
“不可。”
他垂下眼,又道:“那夜事,你能忘便忘。并非不想负责,本就是不对。你还小,就算再怎失智,也不该做出那般错导你行径。平日以你亲族长辈自居,前夜那番,打破伦理,实在愧为个长者。你倘是觉得受辱,难以释怀,要在这里讨个说法或者道歉,又或要做点什来补偿,那都是应该。若你实在想不开要就此离开,也不会强留。”
容苍心中暗喜,先前大费周章地做戏等就是长舒这番话。
他按捺住眼中神色,颓丧道:“说来说去,长舒还是想离开,不碍着你日后……”
“不是这个意思。”长舒听不下去,“你若是不想离开,谁也不能逼你。只怕你经此事,在身边觉得不自在、屈辱。况且今早……现在才知道,你竟是梦见,才……”
越说越说不下去,长舒觉得此番对话实在荒唐,已是到难以启齿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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