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眧愣,而后心情颇好地道:“怎那听话?”
怜清闻言也懒得搭理他,只说:“饿。”
就在他准备抬头看看时候,头顶稚嫩嗓音响起来:“不会水。”
“什?”
“不会水。”怜清说,“你住海里?去海里会淹死。”
“谁说带你去海里?”玄眧把头抬起,挺直脖子,看着怜清眼中因为够不到龙角而被迫放手丝丝不舍,被这点怜清难得表现出情绪波动触得捏捏对方白软脸,“带你去人间。”
玄眧不想用法术,两人便路聊路走着去,多数时间是黑龙东拉西扯地胡乱问着什,怜清基本上不声不响,偶尔有搭没搭地回几个字。
怜清总觉得眼前这人是在骗他,十六哥每次给他讲故事时候都说妖最爱吃小孩子。这妖怪说不吃他,或许是想把他带回妖窝去给别妖怪吃。
他眸光扫过从二人脚下蜿蜒出去长长山路,在玄眧胳膊上努力坐稳道:“你是什妖?”
“龙妖。”玄眧道,“你想看看?”
下坡路有些崎岖,怜清坐在玄眧胳膊上被颠得有些烦躁,正打算回答玄眧不想看,转头就见着那人额上不知何时冒出对龙角。
那是极长对角,通体漆黑,纯粹得没有掺杂丝别颜色,在旭日照射下泛着金属光泽。从额上破出来后便顺着头发生长方向朝额头后上方弯曲而去,像什古朴老树枝干,直延展到与那人后脑齐平位置,估摸着角尾离头顶也有大半条小臂那高距离。
玄眧用指头轻轻点点怜清鼻尖:“那你不害怕?”
怜清在玄眧碰到自己鼻尖瞬下意识闭眼向后撤下,慢慢睁开眼后,紧紧抱着玄眧脖子双手,问道:“你会吃?”
“你太小,不吃你。”玄眧看他眼,掂掂胳膊,惹得怜清晃悠着赶忙用力箍住怀中人。那人挤挤眼睛,又道:“等你长大再吃你。”
怜清错开眼,小小地咕哝声:“等长大你就吃不。”
“什?”
落脚垣国帝都时已日薄西山,夜市刚起,主街上灯火还不甚辉煌,不过人流已经有些密集。
玄眧隐龙角,将怜清放下,走在他前面,问道:“想回去?”
怜清点点头。
高个子黑衣公子便朝他伸出只手:“那就得牵好。否则跟丢,就没人带你回家。”
怜清看他眼,伸手牵住玄眧小指。
怜清愣愣盯着那对黝黑龙角,时竟忘自己方才想说什。
玄眧朝他侧侧头:“想摸摸?”
原本紧紧抓着他衣襟和后领手指无意识地在布料上挠挠,手痒痒似。没过多久,怜清还是忍不住伸手抓上去。
他长得比同龄孩子慢些,因此人不高,手也瘦小,掌握不住龙角干身,握个支角倒是刚好。
玄眧侧低着头,看不见怜清神情,只觉得自己额上龙角被小心翼翼抓住之后,臂弯里人便没动静。
怜清别过脸,嘴巴抿成条线。
“下过山?”
怜清嘴抿得更紧。
玄眧含笑看着怜清侧脸那个被抿出来酒窝,摇着怜清问道:“哥哥带你第次下山,不想知道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去妖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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