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胥等他许久,惯是个不会看人脸色,怜清落地,她只管问:“往生镜可带来?”
怜清点头。
“你照照。”
“什?”
“拿镜子,照。看看是怎来。”
画地为牢,情字困住从开始就不是玄眧。
不过人间寻乐子而已。
白日玄眧说要离开,怜清便知晓,他不会回来。
玄眧这乐子寻得不走心,让怜清早察觉到那些破绽。
怜清告诉他,自己是丰庆二十五年出生,他便说他生自丰庆二十六年。怜清出生那年,丰庆帝驾崩,太子即位,次年便是恭绪元年,丰庆哪来二十六年?
那位口无遮拦异瞳鬼神横冲直撞地唤他“长舒”,他问谁是长舒,韩覃定定看他半晌,笑着说自己认错人。
不怪韩覃错认,这般无二长相,便是怜清自己去看,只怕时也难辨究竟。
他想起自己夸赞玄眧将人像画得甚有神韵,还问玄眧以往是否常替人画,玄眧答非所问地告诉他,说他像自己心上人。
那时玄眧想是这幅丹青吧?
原来不是玩笑,玄眧字字句句都在向他坦白,是他自己愚钝蒙昧,把话品多分风流,品少分坦诚。
普通介文弱书生,为何同他个修道之人样,在帝都上蹿下跳,却能数日滴水不沾。
在帝都门口遍体鳞伤,浑身上下什也藏不住,传家宝贝却说变就变出来?
寻常大臣尚且在面圣时把脑袋系在裤腰上说话,他个指着金榜题名翻身改命人,竟是半点也不怕得罪皇帝。
个草草敷衍,个甘心受骗罢。
怜清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离开,他去印水台,取往生镜,该有礼数和防备点没落下,只是人抵达霜天漠时候又有些恍惚,好似取这镜子,赶程山水路,都是别人替自己完成。
那晚流水送花灯,河神听愿,他把笔推过去,望明月照沟渠,沟渠里思量流向是那个叫长舒人。
第二天他说那多话,那多欢喜,全诉给玄眧听,其实想问只有最后句。
你呢,玄眧,你对可有些许真心?
那时玄眧没答,如今他才明白,没答便是答。
不属于他真心,玄眧从未许他,是他自己厢情愿,强求出个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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