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外人盯着镜内
无名鬼惊喜地捂住嘴巴,在屋中开心地蹦好久,紧接着才反应过来,这是什情况?他附身吗?为什会附身啊?
他在土地公公庙看很多公文,什能做什不能做什记得很牢,鬼神不许附身,除非有地府特别开出授意行牒,否则经发现,会在地府受到八十年惩戒。
无名鬼从镜中看看这身体,很白,很年轻,有点瘦,还算健康,弯腰,从地上捡起件衣服披上,探头去开门。
左右开阖木门发出顺滑悦耳声响,他探头,外面没有人,映入眼帘是长矩形庭院,灯火通明,布置考究,看就不是寻常人家,但也明显不是主院,因为跨院中有十余座和自己这间差不多门扉,里面有活人起居气息,更像是处高级集体居室。
无名鬼有些不解,这种富贵人家般敬拜神灵都很多,祖先神,神武大帝,若是自己作祟合该不会这轻易进入并附身。
无名鬼先看到是张年轻脸。
高高直直鼻梁,圆圆狗狗眼,嘴角自然向上,是天生笑唇。
这是……自己吗?
无名鬼手摸镜手摸脸,嘴角情不自禁地提起,欣喜便从眼睛中倾泻出来。
紧接着,低头,解衣裳。
这世上对于个鬼来说,还有什是比魂更重要?
没有。
无名鬼在土地公公庙里干年文职,边替他处理人鬼神三界公牍,边打探自己魂魄可能位置,春去秋来,他魂魄没打听到,因为忍不村口戏班吹唢呐,晚上入梦给人弹夜琴,而被土地赶出门,最后,他在庙外磕三个响头,像来当日赤条条来到谷口村那般,赤条条地离开。
秋天,他顺着荆河河谷顺流而下,不知道具体要去哪,只是浑浑噩噩地走,茫茫然地经过个又个村庄城镇,饿就去偷些吃,累就原地卧下。
大顺初政几年,城镇民生恢复良好,更难得是礼仪修明,百姓安居,个月后,无名鬼凭借着幽微直觉,阴差阳错地走到都城外。
他弄不懂眼前情况,只好站回镜子前,打算就近问问。
“是占你身体吗?”
无名鬼看着镜中人,神态严肃起来,那明亮天真神态在他脸上缓缓褪去,他用双几乎是自相矛盾眼睛,去看这具身体过去:
“告诉,你是谁?这是哪里?”
周遭似乎结冰。
直把身上东西都脱干净,他照着镜子前前后后地转,然后,用力掐把自己肚子。
热,软,会疼!
他紧张到吸气,原地跳两下!
地面发出“咚咚”两声。
有重量,还有声音!
高耸厚实城墙威严地矗立在夕阳之下,阳光散射出层层光晕,鬼魂茫然地仰着头看着城头字迹分明东都二字,为这座城池庄严气象感到震惊。
黄昏,人鬼相遇最佳时机。
无名鬼忽然阵晕眩,脑袋歪,只听“咚”地声,摔个人事不知。
·
再醒来,无名鬼感觉自己变沉,躺倒在个整洁陌生地方,地上散乱着几粒丹丸,他挣扎着要爬起来,抬手,忽然看见只白净净手臂,轮廓清楚,形神合,他吓跳,确定这是自己手臂赶紧爬起来,瞅准面铜镜,跌跌撞撞地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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